104、祖轩，你不欠我的，是我欠了自己的

    祖轩到达医院，走进杜筱悦的病房，见到了守在杜筱悦床边的许佩芬。

    杜筱悦正安静地睡着，脸上平静恬淡。

    祖轩就站在门口仔细地凝视着她。他承认，他这次回国见到的杜筱悦确实颠覆了他从前对她的认知。

    杜筱悦一直以来给他的印象，就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有点霸道、有点不讲理，还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机。

    如果她的这些小毛病没撞到祖轩敏感的神经的话，祖轩也顶多就会觉得这个女孩子有时候蛮横得可爱，可从小到大，杜筱悦的这些优越感和心机全都针对杜筱晴，这让他对她在某种程度上产生了一些厌烦。

    他不是不懂杜筱悦对他的感情，可是就是因为杜筱晴，他才故意对这些视而不见，只是没想到，他无意中追随杜筱晴的脚步，竟然差一点毁了一个女孩子美好的人生。

    不，应该说，现在已经几乎毁掉了她的美好人生，在祖轩不知情的情况下。

    祖轩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杜筱悦，如今这个女孩子再也不复从前那般张扬明快，她的身上总有着低到尘埃里的卑微，似乎小心翼翼地怕惊醒这个世界。

    这样的杜筱悦，是他没有想过的。

    祖轩心里有些难过，如果不是他，她不会变成这样。如果不是他，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样子，他一个人的爱情没有人可以成全，可是，却连带着毁了四个人的幸福。

    祖轩抬起脚步，向着杜筱悦的病床前走去。

    许佩芬听到动静，转过头，看见祖轩走进来，眼睛里闪烁了一下，终于还是恢复了平静。

    许佩芬对祖轩的感受是复杂的，筱悦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应该跟这个男人脱不了干系，可她不忍心责备他，因为她也知道，感情的事其实勉强不得。

    她知道，她的女儿曾经为这个男人痛苦，可她也知道，这个男人，为着她另一个女儿在耗尽心力。

    她又怎么忍心责备？

    许佩芬回头看看杜筱悦正熟睡着，于是对祖轩比了个“嘘声”的姿势，蹑手蹑脚地引着祖轩来到走廊，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两个人就这么并排坐着，一开始谁也没说话。

    过了好半天，祖轩才张口，“伯母，对不起。”

    许佩芬没看他，嘴角动了动，没说话。

    祖轩继续说，“筱悦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知道，这声对不起实在太无力，但是我真的觉得很抱歉……”

    许佩芬微微地叹口气，还是不说话。

    祖轩站起身，绕到许佩芬面前蹲下，双眼看着许佩芬，直视着她的眼睛，“伯母，我很想为她做些什么！”

    许佩芬看着祖轩，“你能为她做什么呢？”

    祖轩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认真地开口，“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我想做您的女婿，我可以照顾好筱悦一辈子，您能相信我吗？”

    许佩芬听到他的话，眼睛闪烁了一下，随即笑了，“祖轩啊，你这孩子，伯母没看错你！你是想减轻你的罪恶感呢？还是想把筱晴和向东解脱出来呢？不管怎么样，你今天的这番话，都足够让伯母敬佩你！”

    祖轩看着许佩芬，目光真诚，“伯母，我知道您现在不信任我，您说的理由都有，但都不是全部。筱悦变成今天这样，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是真的想为她做点什么！或许我现在还不能爱她，但我会努力让她一辈子幸福的！”

    许佩芬伸出手，慢慢地抚上祖轩的脸颊，“我的两个女儿，命都这么苦！一个，眼前明明有一个这么爱她的，偏偏不要，另外一个，每次爱上一个男人，又都伤得体无完肤，哪怕有一个幸福，也是好的啊……”说着，语调竟有一点哽咽。

    祖轩神色晃动了一下，似乎心里也划过了一些感伤。

    许佩芬呼了一口气，“孩子，感情的事，外人本来就说不明白的，更何况，我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筱悦这孩子的心，早就不在你的身上了！伯母劝你，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放了吧！”

    祖轩皱皱眉，“伯母……”话音还未落，就被一个纤细却清冷的声音打断。

    “妈！”

    两人侧头一看，见杜筱悦苍白着一张脸，披着长长的头发站在病房门口，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们。

    祖轩直起身，也看着杜筱悦。

    杜筱悦看看他，然后又把目光移向了许佩芬，“妈，我想和祖轩单独聊聊。”

    许佩芬看看她，又看看祖轩，“好，妈下去给你买点水果去！”

    然后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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