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轿已准备好。夫人说,因要回屋去更衣就不过来辞别了。请小姐们准备一下都出去罢。”
老太太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隐怒。
侍立在侧的佟嬷嬷轻叹了一口气。
佟媚然领着姐妹们在老太太面前告退。
目送小姐们远去的背影,佟嬷嬷一边拿美人锤替老太太敲打着,一边轻声地说:“我看夫人她越来越—”
老太太眉头一紧,斥道:“主子的事情,也是你可以在背后乱议论的?”
“老祖宗,我也是替您抱不平不是?”
老太太面色放缓,佟嬷嬷是她的陪嫁丫头,十三岁就陪同她一起来到佟府。成人后,老太太想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把她给嫁出去。可佟嬷嬷死活不肯,梳了独髻当了嬷嬷。
尽管是佟嬷嬷自愿当老姑娘的,可老太太总觉得亏欠她,所以,平日里,没人在跟前的时候,老太太从不把她当下人看。
“也难怪她。她虽是旁系的郡主,却深得皇太后的喜爱,身份也是摆着的。下嫁都统府十八年了,膝下无出,眼看府里的姨娘越来越多,孩子也越来越多,她的心里能好受?”
“这也不能怪老太太不是。”
“对我存有怨气那是自然的,郭氏和琼珠是我作主娶进来的。”
“要不是老太太作主将琼珠侄小姐娶进府,生了孙少爷,这偌大的家业将来能交给谁?”
“话是这么说,可我也是女人,同是正妻,我知道男人一个一个娶妾时的那种锥心难过。”
“老太太,您总是替别人着想,从这点论,五小姐的性子最像你了。”
“唉,那丫头也是个苦命的,打小没了亲娘,从她被奶娘带进府的那日起,我就没见过她的笑模样。唉,这丫头偏是个会克人的,命中带煞。要不然哪,我也好疼疼她。”
“老太太,您说,这天底下真有克人的说道吗?”
“怎么没有?你瞧,五丫头一出生便克死了亲娘。自打被杰格接进府后,杰格连着病了两年。离开府带兵去了边疆,他身子反倒好了,比先前结实了。石氏先后生了一女一男,五丫头没进府的时候,两孩子好好的,进府不到仨月,那两个粉琢玉雕般的孩儿便先后夭折!一想起这个啊,让人心痛!还有,琼珠进府成亲那日,迈门槛的时候,一阵风刮来,掀起了她的红盖头。也是冤孽,当时谁都没看见,偏偏看见了五丫头。这一看不打紧,琼珠第二日就浑身滚烫生起了病。这事,你还记得吧?”
嗯。佟嬷嬷重重地点了点头:“五小姐也真是可怜,怎有这个命呢?”
老太太叹气:“命有天定,谁也拗不过命去。”
“老太太也别太担心,昨儿听满府里的人说,五小姐变了,变得让人吃惊。今儿一瞧,五小姐果然跟往日不一样了。这样也好,五小姐没亲娘在身边护着,她就得这样自个照顾好自个,老太太也好少操点心。”
“是啊,今儿看到五丫头冲我笑,又软中带硬地说了那番话,我又是诧异又是欢喜,”老太太频频点头,又苦笑:“我现在是个老废物,醒了吃吃了睡,百事不管不问,担心也担心不过来。”
“老太太,您且宽心,夫人毕竟出生大家,再怎么闹,表面上的体面她还是会维护的。看各房小主子都穿得水光滑溜的,就知道她这个嫡娘还是顾全大面的。”
老太太听着直摇头,道:“你刚才没听出五丫头的话意吗?”
佟嬷嬷怔忡。
“五丫头话里有话,有些责怪王氏的照顾不周了。”
“是吗?奴婢怎就没听出来?”
老太太正要说话,竹息从外面进来。
“新衣裳五小姐换上了?”老太太问。
“五小姐说不敢糟踏好东西,只拣了那件素色的大氅,仍穿着那条弹墨裙。”
“这孩子,行起事来让人既心疼又不知说什么好。”老太太皱了皱眉:“怎不换上长袍子?咱们这边的女子哪个不穿长袍?偏五丫头行为怪异,喜欢穿长裙。竹息,你怎么不劝劝五小姐?”
竹息低声地说:“奴婢劝了,可五小姐说,今儿是她姨娘的生辰。”
“也罢了,五丫头惦念着她的亲生娘亲,这也是人之常情。”
竹息换了新茶出去后,佟嬷嬷压低声音说:“太后娘娘传小姐们进见,可是为了那件事嘛?”
老太太的眉头渐渐地舒展开了:“*不离十,但愿丫头们能入了太后娘娘的法眼。”
佟嬷嬷笑道:“老太太觉得,哪位小姐更有胜算?”
“自然是二丫头。不仅模样生得俏,行动举止中规中矩,说话也更讨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