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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悦。

    “……”assassin不答。记忆如此的遥远，那些事发生之前，她的人生一直都在为一个个扑朔迷离的偶然而疲于奔命。到后来，当一切袒露在她眼前时，以往的因果全部串联成线，所有的“未知”都有了解释，所有的“偶然”也变成了“必然”。

    十年前、十年前……对于阿纲来说是十年前，但对于阮眠眠来说，因为不同空间里的时间不对称，她漂泊在众多位面的日子，又何止百年？

    那个日后雷厉风行的彭格列十代目，现在也不过只是个没有自信心的孩子……

    忽然，某个身影在她死水般平静的眼眸前掠过，黑衣的战士微微一愣，嘴唇濡挪了一下，干巴巴地迸出几个字：“他……在这？”

    “谁？”

    ——对了，这是“我”的十年前啊！

    ——那个人还没有……的十年前！

    意识到什么的黑色的英灵突然凭空消失了。在场的都只是普通人类，根本不了解“英灵”和“灵体化”这些超越常识的概念，而对方却已经完全失去了影踪。

    突然灵体化瞬移的assassin则以超越极限的速度、以之前的游乐场为圆心，一边奔走着，冰蓝的眼瞬发固定刻印魔术“直视根源”，立刻，周围一切没有生机的障碍物被有意识地过滤，黑白的视界里只剩下一片压挤在一起的黑色裂纹。黑衣的刺客几乎失去理智，徒劳地将所剩无几的魔力聚集到眼睛上，于是视野所及的所有生物又按照生命力等级，被魔眼逐层筛选。黑线越来越密集、越来越稀少，很快，在距离她约五公里的市中心高塔上，一个黑线密集得如同整个存在都被浸染进了墨汁似的人影出现在她眼前。

    ——果然……找到了！

    死气沉沉的英灵用前所未有的速度飞跃在起伏的都市建筑物上。高塔里的那个身影那么的遥远，仿佛永远都到达不了……却又近在咫尺，好像下一个瞬间，一伸手就可以触及。

    她找了那么久、那么久、那么久。

    那个人，现在，此刻，就在那里。

    就存在于她的“从前”。

    黑色的影子如同一颗偶尔飘落的尘埃，着陆时，连高塔上停驻的乌鸦都没有惊动一丝一毫。黑夜的宠儿有着一双漂亮的蓝眼睛，现在，那眼里的冰蓝色沸腾了起来，继而化作杀意和感情的糅杂物。

    高塔上，一个同样融入黑夜的身影在月光下渐渐清晰了起来。

    一身黑色长袍的男人转过头来，望向来者的目光充斥着震惊、疑惑、了然和……空洞。

    ——现在，一切还来得及。

    assasin抽出腰间的长刀，那刀居然是折断的，只剩下桩部的一尺多长，夹裹着可怕的气势。

    ——没错！来得及！

    “杀了你！！！！！！！！！”

    刀锋横劈，直至黑袍男人的要害前分毫，却像是被一块果冻黏着，已经无法再前进半分。

    擅刺杀的英灵半低着头，刘海滑到了眼眉上。女人把半长的黑发束起来的灰色布条，与她想要一刀斩杀的对象那束发的布带，完全一模一样。

    “你……你……”黑袍的男人——自称“世界的主人”的存在屏住呼吸，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那柄差一点就要割破自己颈脖的凶器，突然眉眼染上狂热的喜悦，“你不杀我？！”

    ——杀了他！杀了他！现在杀了他的话，那些事就不会发生了！一切都会改变的！

    ——杀了他！！！！！！！！！！！！！

    ——“你赢了，你这个混账。”

    ——“一直耍我很好玩吧？！我很生气，我很生气啊。我恨不得扇死你，把你捅个几百刀丢到盐水里淹死！”

    ——“……但是我都做不到啊。我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去死？”

    “我不杀你。”assassin把刀收了回去，面无表情地看了对方一眼，语气里尽是死寂的讥讽，“你高兴了？”

    高塔上的风凄厉地嘶吼。

    男人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

    并不隶属于任何一个位面或次元的英灵座上，assassin的本体——“第二法则”掌控者、拥有半神神格的阿阮猛地睁开眼睛，她似有所觉地凝视着这个专属于自己的空间里，广阔无垠的天空中交替升起的双月。因为参加“圣杯战争”而被召唤的、英灵本体的投影分¤身，和英灵本身的存在并不是同一个概念。因此，本体在圣杯战争结束、投影消散回归英灵座之前，和自己在现世的存在并不会有所联系。但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本身极其接近“根源”的缘故，阿阮深深地感觉到了，一阵从灵魂里、从投影的分¤身的心脏处，喷薄而出的悸动。

    英灵腰间悬挂着的、曾经毁灭过无数次元的宝具“雨夜叹息的断刃”，仿佛感受到主人心绪的强烈震荡，发出一阵颤抖的呜鸣。

    “阿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