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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告——”

    “汝之身在吾之下,托付吾之命运于汝之剑——”

    “遵从圣杯的召唤,倘若遵照这个旨意和天理,汝立时回答——”

    “在此起誓。吾做世之善者,除尽世之恶者，缠绕汝三大之言灵，来自于抑止之轮……”

    “天秤的守护者——！”

    漆黑的英灵从法阵中央缓缓升起——深刻而冰冷的五官,幽暗的发色和眸色,雌雄莫辨的身形。从时间的终端召唤而来的assassin竟然一瞬间给召唤者一种凛然而正气的错觉。

    言峰绮礼下意识地晃了一下神,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失手”把职阶位列第一、从来都充当“拉仇恨”角色的骑士王召唤了出来。等法阵因为消耗完力量黯淡下去，确切地感觉到自己给对方供应魔力的路径随着仪式的完成而顺利开启，眼神木然的黑衣神父隐约能够感应到一些来自这位英灵的情报后,才勉强确定了这次召唤并没有发生“连职阶都出错了”那么尴尬的事。

    “assassin吗？”

    “是的，master。”

    ——不,即使职阶没有问题，但这个人看起来实在不像是善于暗杀和隐蔽气息的英灵。

    言峰绮礼打量着自己的servant，对方好像猜到了他的想法，只那么一会儿，周身的气息就全部隐匿了起来，如果不集中精神的话，连一直没有错开过视线的神父都差点失去了她的踪影。这一手给绮礼增加了一点信心，他提前召唤英灵，并且目标明确地把对象指定为战斗力低下，但能力特殊的“assassin”，目的并不是为了自己的愿望而获取圣杯。被选为master并非他所愿，他只要能够辅助自己的恩师远坂时臣获得这次圣杯战争的胜利就可以了。

    所以，他对圣杯没有*，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圣杯会选中他。

    这就是一直在教会中扮演着称职的神父、儿子和丈夫角色的言峰绮礼现在的想法。

    现在，他觉得自己首先要确定眼前这个有着“强烈的自我存在感”的英灵，为什么会渴求圣杯。只有有着强烈的愿望的魔术师和英灵，才会被圣杯选中。assassin也一定有着她自己的诉求，他要确定作为“工具”的这个servant和他的恩师并没有利益冲突。

    ——所以，先从最基本的问题开始了解……

    “想必能够被召唤到这里，你应该也知道规则了吧。”黑衣的神父表情木然地叙述着。他走到教堂前方的长椅前坐下，然后惊讶地发现他的servant居然十分自然地一本正经坐在他身旁。

    在被master长时间意味不明的盯视下，黑甲佩刀的从者转头不明所以地和他对视。英灵幽黑的眼眸仿佛冻结了一整个世纪的冰川，给人带来的体验实在不怎么美妙。但奇怪的是，绮礼偏偏觉得对方和他相处时自然而然地带着一些熟稔感……这感觉实在太奇怪了，神父花了一些时间才勉强把思绪按照自己的步调扯了回来，而不是继续走神去想些有的没的。

    “为了方便我们的合作，我想要确认一件事……你的身份是暗杀者‘哈桑·萨巴克’吗？”

    “是的。我是最后一个继承‘山中老人’之名的守护者。”

    “……最后一个？”

    传说山中老人哈桑·萨巴克所创建的暗杀组织替他所效忠的教会流派暗杀异教徒，新一任组织的首领继承暗杀队伍的同时，也继承了‘哈桑·萨巴克’的名字。”神父的视线放在教堂中央的十字架上，“13世纪初，蒙古大汗与基督教派的贵族们的联军冲进山城，下令屠城，从此这个流派几乎灭绝，只有零星教徒分布在世界各地继续进行恐怖活动……

    言峰绮礼脑海里闪过这段在召唤之前阅读过的资料。他记得在故事的结尾，最后一位“山中老人”之名的继承者在屠城之前，亲自到敌营请求蒙古大汗赦免他的信徒，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回来的路上却遭到背叛，自身还被蒙古兵的马蹄践踏成肉泥。

    ——就是这个人？

    史料中的人物和眼前的从者形象完全对不上号。

    assassin似乎知道自己的master在纠结什么，冷冰冰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我本来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不足挂齿。因在与阿赖耶交换契约之后，担任守护者之首，行清道夫之职，才从前任守护者首领‘山中老人’处继承了这个名号。”

    神父的表情顿时古怪了起来。为了恩师的胜利，他对圣杯战争以及英灵的历史研究得是很深刻的了。阿赖耶在英灵们置于他们各自的英灵座上。那是区别于时间和空间的存在，为了保证英灵强大的力量不干扰世界的运行，所以他们一般都不会离开英灵座。从来没有听说过英灵还能互相窜门的，按照常识，英灵们的本体应该不能相见才对……这个assassin是怎样在成为英灵之后，还可以见到前任的“山中老人”的？

    “我的能力有些特殊。”assassin指的当然是她能够自由穿越空间的“第二法则”权限，但她不打算说得那么详细。十年前的自己和绮礼相处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想到很快，十年前的她就要因为“意外”而和现在的自己交换，然后和眼前的这个男人像记忆中那样相处，

    assassin表情虽然冷淡，但心情还是愉快的。毕竟对方那个时候很照顾十年前的自己。

    ——十年了呢……

    “那么，你的愿望是什么？”

    “你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master。”

    ——毕竟，就连阿赖耶也无法实现的我的愿望，根本不能指望圣杯那个所谓的万能许愿机，这一次，就当谢谢你当年的照顾了，绮礼。

    暗杀者冷酷的面孔渐渐透明，从者不打招呼地灵子化消失，话语的回音在教堂高耸的穹顶下回荡。内心正向着不为人知的方向崩坏着的言峰绮礼，面对对方如同宣誓效忠一样的发言，并没有“发现利益没有冲突”后的欣喜，反而因对方这种无意间透露出来的信任的态度，而变得很想要看看这个“工具”被自己狠狠地摔到地上后、不可置信的屈辱的模样。

    正好将她那张由始至终都没有表情的、结满寒霜的面具蹂碎。

    在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言峰绮礼露出了一个和接受信徒的祷告时习惯性露出的、温和的、别无二致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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