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阿恒，经过了今天，我觉得我变得更加坚强了。”

    “够了你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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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髓仿佛被灌进了肮脏的泥水，无论是视觉、嗅觉还是触觉，都弥漫着一股黏糊糊的腥臭味。

    是血的味道。

    没错，是血的味道。

    是本不应该出现在她的日常里的，血的腥气。

    但是阮眠眠却感到很放松，仿佛束缚在四肢上的沉重的铁环被那泥水腐蚀脱落了一般，前所未有的放松。

    ——“你不可以死。”

    只要不听的话……

    ——翠绿色的眼睛凝聚的是死寂和绝望。

    只要不看的话……

    ——少年手心的热度另人感到异常温暖。

    只要不感受的话……

    将那可笑的、对平凡生活的渴望，无聊的正义感，和毫无用处的逻辑和理性放弃，就这样用肮脏而不堪的铠甲包裹灵魂，就像解开一道又一道作为“人类”这个个体而被拴上的、理智和道德的枷锁，将疯狂彻底释放……这样，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伤害到她了。

    阮眠眠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对于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张属于自家父亲的脸庞，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反应。

    少女的眼瞳如古井无波，连指尖都不曾抖动一下，对于眼前的男人湛蓝的眼眸中闪过的诸多复杂的情绪，连转一下眼珠的动作都欠奉。

    “你还不说吗？都这个时候了？”坐在一旁的李可可见小侄女醒过来之后居然没有任何属于活人的反应，激动得整个人蹦起来一把扯住了站在床边的阮诞的衣领，“你告诉她啊，即使让她发一场脾气，至少也比现在这样子好吧？！”

    “不行，因果线的积累，还没够……”阮诞冷静地盯着李可可几欲喷火的眼睛，话音冷静，掐在手心里的限量版掌机的控制键，却已经被过于用力的手指崩裂。

    “那先告诉小团子一部分也……”

    “没有用的。”阮诞表情木然，“阿眠和我们不一样，如果说了，你觉得她就能够把遇到过的那些人全部当成npc吗？将经历过的一切当做一场闯关游戏？别傻了，只有我们这些被‘系统’放逐了上百年、上千年的怪物，才能够那么自然而然心安理得。即使我从小开始训练她，她也不可能变成我们这样的冷血怪物，你明明知道的。”

    李可可松开手，捂着额头跌坐回凳子上。

    阮眠眠这次在异世界遭受的打击似乎已经到达了他们预测的临界值，虽然一早就预料了这种情况的出现，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狠下心不断地削弱她的道德观，甚至还把她送到了训练营那种地方……但该死的，阮诞和林栎这两个完全没有丝毫正义感兼价值观扭曲的妖怪的女儿，为什么偏偏长成了那种重情义的性格！

    更该死的是，他还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既定的混账路线，再次目送少女走向又一个未知的异世界。

    ——可恶！该死！混蛋！

    看着阮眠眠那双没有映照出现实世界任何景象的漆黑的眼睛，李可可恨不得把自己那颗同样在执行员生涯中被锤炼得坚固黑硬的心掏出来塞到少女的胸腔里去！

    天知道他接到电话去把阮眠眠接回来的时候，掂量着怀里浑身伤痕的少女轻飘飘的重量时有多心疼！

    当然，看见小团子身上“空荡荡”的着装后，他没有忘记狠狠地把那个“图谋不轨”的臭小子瞪了个死。

    独自抓狂了一阵，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李可可给再度陷入沉睡的阮眠眠盖好被子，将阮诞从病房里拉到走廊，烦躁地压低声音询问：“林栎那边有消息了吗。”

    “嗯，上一次联系的时候，她说已经大概确定‘系统’的坐标了。”

    “真的？！”眉间的阴郁一扫而空，李可可一把扣住阮诞的肩膀，看样子仿佛要立刻拿家伙上战场似的跃跃欲试，“那什么时候可以……”

    “很快了。”阮诞背靠上墙壁，瞥了眼手上连屏幕都裂掉了的限量版掌机，后知后觉有些心疼地戳了戳开机键，仿佛自言自语似的对着那闪闪烁烁的游戏机屏幕道，“很快就结束了，阿眠，再忍耐一下，一下下就好。”

    病房内，目光死寂的少女看着在自己眼前打开的漆黑的空间裂缝，如同没有生命力的人偶一般，眼睛一眨不眨，静静地等待着自己被异世界的漩涡再次吞没。

    不听，不闻，不看，不知。

    也不抱任何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穿混合世界╮(╯▽╰)╭

    大概会有黑蓝什么的，看情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