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雪狼王

别向四个方向奔逃，等甩掉北蛮人后，想办法绕回黄沙城。”

    “嗯，保存有生力量，罗立总算还记得这一条。”凤羽的心轻松了几分，罗立总算没有头脑发热，拿这刚打过几次小仗的一万人去和骁勇善战的北蛮人硬拼。

    “这次北蛮人的先锋部队只有两千人，但是那支狼军，非常可怕。如果不是罗将军当机立断，分兵四处，北蛮人犹豫不决，不知道追哪一路兵马，那么大军会在混战中，被北蛮人一口一口吃掉。”

    “这么说，北蛮人前锋部队的大部分人马，都来追赶你了，这是不是说明你运气很好？”凤羽调侃道。

    已经围过来的士兵顿时笑起来，本来紧张压抑的气氛，突然轻松许多。

    程皓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头，露出雪白的牙齿，被太阳晒成麦色的皮肤上，浮起的你一层红色慢慢消褪。

    山顶上点着数十堆篝火，此时，篝火边的人已经默默向这面围了过来。年轻的战士有男有女，经过血火淬炼的他们，身上已经隐隐透出杀气，神色肃然，看向凤羽的目光，透着热切和希翼。

    战士们的中央，竖着一面大旗，旗帜在风雪中猎猎作响，黑色大旗上面绣着燃烧的火焰，火焰中间是两支交叉的利剑。

    剑与火，这就是血羽军的军旗。

    长风飞雪，呼啸而过，那雪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纷纷扬扬大起来，黑发黑眸的少女，身形挺拔，在风雪之中昂起头：“我和你们同在！”

    “同在、在、在……”回声远远传出去。

    晨光亮起时，飘了一夜的大雪已经停了下来，壕沟和工事上面是厚厚的积雪。太阳从翻卷的层云中透出一抹惨白的光。

    抓一把白雪，吃一口干粮，战士们正在抓紧时间填饱肚子，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凤羽、紫夜和程皓站在工事后面，观察着下面的北蛮人。

    很显然，昨晚那匹狼的异常反应，激怒了北蛮人。这个时候，山坡下的北蛮人已经排列好整齐的队伍，冲着山坡上挥舞着兵器，发出阵阵嗜血的呼号声。

    雪狼王阿勒沁笔直的站在队伍最前面，身后三百狼军排成箭矢状。狼军左右两翼各有三百骑兵，虎视眈眈地看向山顶。

    隔着数百米的距离，凤羽和雪狼王的目光突然碰在一起，就如两支冷箭骤然于空中相撞，风云翻涌。

    雪狼王阿勒沁伸出血红的舌尖，缓缓舔过嘴唇，冲着凤羽呲牙一笑，眼底却是一片冷厉。

    长啸声起，雪狼王左手边的三百骑兵扬鞭催马，向缓坡冲上来。他们一边冲锋，一边抽出箭壶里的长箭，在进入射程范围的瞬间，开弓松弦，箭雨向山顶倾去。

    程皓此时已经带着士兵，钻进了树干和石头垒成的工事前面的壕沟里。壕沟上面架着的树枝堆了厚厚一层雪，从山下看，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但是在树枝的间隙里，有闪亮的箭头探出。

    凤羽紧紧盯着飞驰而上的北蛮骑兵，眼睛瞬也不瞬，身后的士兵高举盾牌，挡住射来的长箭。五百步、四百步，凤羽在心里默默计数，等到三百步的时候，她眼中寒芒一闪，忽然发出一声清啸。

    壕沟里的长箭嗖嗖射出，准确的落向北蛮骑兵的头上。

    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骑兵中箭摔下马，马匹却还在向前狂奔，最终，冲到壕沟前的马匹，发出嘶鸣声，纷纷跌进了壕沟。马背上的北蛮人被重重摔在地上，还没等他们爬起身，藏在壕沟里的士兵挥刀斩断的脖子。

    马嘶、惨叫、钢刀飞舞着雪亮刀花，鲜血飞溅在雪地上……

    一刻钟后，北蛮人的第一波冲锋被打退，留下了七八十具尸体后退回坡下。程皓这面有一百多人受伤，六十七人阵亡。

    凤羽眉头蹙起，和彪悍善战的北蛮人相比，这支新军经历的战场磨练实在太少了。占据了有利地形，还有完备的工事，伤亡比依然超过北蛮人。

    接下来，北蛮人又进行了两次冲锋，那支狼军一直没有发动，悍不畏死的北蛮骑兵最后一次冲锋的时候，竟然冲破了一处工事屏障。紫夜亲自出手，带着一众士兵，把北蛮人堵在破口处，最终没有让北蛮人突破阵地。

    凤羽死死盯着还在山脚下的阿勒沁，见雪狼王一直坐在狼背上，北蛮骑兵三次冲锋失败，依然没有让他的脸上有丝毫动容。凤羽明白狼王的打算，他就是要用骑兵的冲锋，不断消磨对手的士气，到时候狼兵发起冲锋，以群狼的速度，一举就能突破阵地。

    不能继续耗下去，凤羽猜到阿勒沁的用心，心念急转，瞬间有了主意。她唤来程皓，低声布置起来。

    程皓听完后，以不敢相信的目光盯着凤羽，年轻的脸上露出焦急神色：“大小姐，你身份尊贵，不能冒这样的险，还是让我去吧！”

    “这是命令，不是征求你的意见！”凤羽眉眼一厉，程皓顿时说不出话来，想要再争辩，但是一接触到少女如渊黑眸，却忽的没了勇气。

    很快，全副武装的百人骑兵列队站在工事后面，凤羽和紫夜换了普通骑兵的装束，混在骑兵里。一众骑兵脸上都带着坚毅的神情，虽然没有看向凤羽，但是他们握紧刀枪的手指，紧紧抿起的嘴唇，都表明了他们的决心。

    号角声响彻天地，骑兵列队走出工事，对着山脚下的北蛮人举起了长刀。

    阿勒沁脸上神情略有些诧异，这群明显是菜鸟的士兵，竟然还敢向他们主动挑战，是活的不耐烦了吗？他嘴角弯出残忍笑容：“他们既然急着来送死，那就不要对他们客气！狼儿已经饿的太久了，正渴望饱餐新鲜的血肉！”

    厉啸声中，山顶的骑兵发起了冲锋，蹄声如雷，雪花在蹄下飞溅，一百个人就如一支利箭，射向山脚。

    与此同时，阿勒沁一拍狼背，发出凄厉的嚎叫声，三百狼军，如一支雪白箭矢，狂风般向山顶冲去。

    黑色箭矢和白色箭矢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变故突然发生，山上冲下来的骑兵，忽然放缓了速度，他们胯下骏马闻到狼身上的气味，开始不安的嘶鸣着，甚至后面的一些骑兵已经开始掉转马头，想要逃回去。

    阿勒沁伸出血红的舌尖，轻轻舔过嘴唇，露出嗜血的笑容，狼群开始嚎叫起来，尸体的血腥味刺激着狼群。它们开始不受控制的疯狂起来，纷纷张开大嘴，扑向已经不成队形的骑兵。

    场面一片混乱。

    可是阿勒沁心里忽然涌起一种危险的感觉，就在这时候，对方骑兵阵中，突然有一个矮小的士兵从马背上弹起，身形如箭，向他飞掠而来。

    阿勒沁右手抽出腰间铁链，一抖，铁链头拴着的六角锥直刺那士兵的胸口。

    凤羽不闪不躲，反手抽出袖底弯刀，薄薄的刀锋闪着寒光，一刀劈开六角锥，身形借力一翻，竟然跃过阿勒沁头顶，落在他的身后，双脚稳稳踏在头狼背上，锋锐的刀刃已经抵在了阿勒沁的脖子上。

    与此同时，紫夜已经踏上另外一匹狼，手里细丝如电射出，直接插入头狼的脖颈。

    头狼一声嚎叫，细丝上的真气催动着它身不由己打了个旋，掉头向后飞奔。只见凤羽挟持着阿勒沁，骑在头狼背上，越奔越远。紫夜骑在另外一匹狼的背上，手里细丝如缰绳般，驾驭着头狼。

    三人两匹狼，瞬间穿过混乱的狼群和还在发呆的北蛮人，向远方奔去。狼群已经习惯了跟随头狼行动，齐齐调转方向，跟着头狼飞奔而去。

    北蛮骑兵见自家的小王子遇到危险，哪里还顾得上山顶的对手，拍马狂追群狼，一时间，山脚下竟然走的干干净净，如果不是山坡上留下的尸体，遍地的鲜血，已经四散着的无主马匹，刚才那重兵围山的景象，就像做梦一样。

    程皓看着瞬间安静下来的荒野，年轻的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很快，他脸上神情变得刚毅，不再犹疑，唤来副手，命令他立刻带上所有的伤员，以及战死士兵的尸体，迅速赶回黄沙城。

    副将还在犹豫，程皓已经翻身上马，厉声喝道：“这是命令！北蛮先锋部队一旦得知雪狼王被抓，都会去营救雪狼王，你们必能安然到达黄沙城！”

    程皓说完，掏出怀里令箭扔到副将怀里，自己扬鞭催马，带起一地雪花，往群狼离开的方向追去……

    凤羽在狼背上，看着身后飞奔的群狼，以及被群狼甩的几乎看不见踪影的北蛮骑兵，往东面抬了抬下巴，紫夜会意，手中细丝再次催动，头狼吃痛，调转方向，往东面奔去。

    阿勒沁此时已经被凤羽点了穴道，像只麻袋似的瘫在狼背上。他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狠狠瞪着这个过分清秀的小兵，他何曾吃过这样的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