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演员还是观众,全部面面相觑,然后气愤的控诉响了起来。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一书生感慨。
“泼妇!”另一书生无奈。
“蛮横泼辣,简直不可理喻。”最后一个书生摇头下定论。
然后——
“傅公子你没事吧?”
“没事。”
傅满堂摇了摇头,看着那狼狈的身影跑入了小巷之中,眸中的笑意,不自觉的扩大起来:他随性惯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姑娘,好丫头,比如意还有意思!不过,想到方才那惊鸿一瞥的香肌雪肤,心中忽然有个想法。
围观的琴棋书画四书童,有些不可置信的眨眨眼,公子不会被那个泼辣的姑娘吓傻了吧?被人甩了巴掌还在傻笑?最关键的是,公子不是向来不喜欢女人吗?
……
汴金玉气坏了,见没人之后,才靠在巷子边上喘气,连忙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想起方才傅满堂看着她时候的眼神,忽然面色大红:“该死的混球,臭不要脸!”
一个紫衣少妇,在巷口出现,笑的娇艳如花,“哎呀,小姑娘,你长的好漂亮呀,这湿漉漉的怎么好?不如到我家换件衣服吧!”
汴金玉豁的抬头,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眼前少妇:嗯,容貌俏丽但穿着朴素,不过这口气绝对和老鸨有的拼,万一现在的青楼流行清纯风呢?于是阴沉的道:“不卖!”
少妇一愣之后,显然也发觉自己过分热切,让人误会了,连忙追了上去:“我叫汴三娘,是朱雀街四季绣坊的老板,我看你手上这个送子观音刻画很好,所以才追上来看看。”这话是不错,那送子观音的刻画,即便是染了些许淤泥,依然可以看得出来栩栩如生,形象生动美好,宝相庄严。
姓汴的?
汴金玉挑眉,她从不怀疑自己的手艺,只是没想到生意会自己送上门,这妇人过分的热切还是让她有些怀疑。
汴三娘一见她停下,连忙道:“这条街就是朱雀街,出去很多人都认识我的,我不会骗你哦,对了姑娘,你叫什么?”
“我叫金玉。”汴双曾经说过,不要告诉旁人她姓汴,所以大家只当她叫金玉。
“怎么姓金呢……”汴三娘嘟囔了一声,脸上难掩失望神色,可是这姑娘长得跟姐姐那么像,难道这世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吗?想了一下,又道:“你除了刻送子娘娘,还会刻别的吗?我……我还想要别的东西呢。”其实会与不会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想要留这个少女在身边,难免太唐突会吓走小姑娘,只得多问一些。
汴金玉玩味的看着热切的少妇,嘴角一勾:“你想要什么,直接告诉我就好,我刻好了给你送过去。”
啊?
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少妇有些着急,这刻了东西以后还是见不到这姑娘呀,焦急的左看右看,忽然眼前一亮,“金玉姑娘,我看到木刻上有个字,你识字的吧?”
“嗯。”汴金玉点头。
汴三娘眼珠儿一转,试探道:“姑娘,你是第一次做木刻出来卖吧?”
“……嗯。”略微沉吟了下,汴金玉才应了。
上辈子君子道消,小人道长,气节已经成为一种奢侈的东西,世代书香门第又怎么样,高风亮节又怎么样?到最后还不是连祖传的草圣孤本都被拿去拍卖,还家里的欠款,而在这个时代,手艺人通常也是被人看不起的,汴三娘这么小心翼翼的问,是怕她生气吧?不过,汴金玉不在乎这些。
当你连基本的温饱都不能保证的时候,气节都是狗屁,不为五斗米折腰那种故事,在她看来估计有两个原因。
一,他家米多不稀罕五斗;二,五斗太少,给他五千斗试试看?
汴三娘微叹,连皱眉的时候都好像呀,然后体贴的拿起帕子帮她擦拭额头汗珠,“姑娘的送子娘娘我要啦,正好!我店里正缺一个帮我记录客人货单的人,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不可以来帮我的忙?一个月三两银子。”
汴金玉后退了一步,没让那帕子擦上自己的脸,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人来说,汴三娘的确热情的有些过了头,但她虽然热切,却很诚挚,仿佛很怕她拒绝一样……一个月可以赚三两银子,这的确是汴金玉现在需要的,木刻虽然好,但不知道到底能卖多少钱,也不知道有没有识货的……
“好。”她应了,对她好的人,她都会记得的。
汴三娘喜上眉梢,二姐离家多年,现在就算让她看着眼前这少女,她都能想起二姐以前的样子,说什么也要把她留在身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