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直至最后一声轰鸣巨响。尔后,世界仿佛一瞬间遁入安静之中,那静得仿佛这洪荒已经死去一般。
当洪荒的修行者发现龙凤劫已过去之时,却愕然发现昔日得天独厚的龙凤二族竟是如同被灭族一般,只剩下一些带有其部分血脉的存活下来。
这里只有一个人,他静静地靠在柱子上,身边放着一只酒壶。若非鼻翼因呼吸微微颤动,怕是以为已经死去了。
指尖蓦然一抽,那个人有些突兀地睁开眼睛,黑瞳深沉而悠远。随后,他转动了一下眼睛,然后将身边的酒壶拿起来,便是浅浅一酌。
“劫过了啊。”轻飘飘的一句话,笃定的话,却不是在问着谁,然后就这么消逝在微凉的空气之中。
他看到一个人从树林之中走进来,便如当初一般自阴影之中走出来。可惜的是,那个人却无当日那般潇洒,暗红的血液凝固在白色的衣服上,那人满是伤痕,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那人在帝辛面前几步开外站定,微微调息了一番,然后沉声道:“吾没能他的尸体。”
“啊。”不知所谓地发出一个单音词,帝辛便没有开口。
鸿钧颇为复杂地看着帝辛,又问道:“你早就知道了?”他没有问帝辛知道的是什么,却莫名的知道眼前这个人怕是什么都知道的,龙凤劫,他与罗睺,甚至是之后。
帝辛望着远方,蓦然就笑了一下:“是的,但是那又如何。”
这话却让鸿钧愣住了,他有些哑然。
是啊,知道了又如何?他扯了扯嘴角心中悲喜莫闻。
良久后,他稳了稳神道:“你徒弟临死之前让我给你带上那么一句话。”
“恩。”帝辛垂下眼睑,淡淡道。
“他说,‘我父母生前曾说,若他们死去,便不要让我报仇,要我好好活着。我却是终究做不到了,我恨龙凤二族,即使知道会因此而死,却也是心甘情愿的。此生已无遗憾,唯一抱歉的却是未能亲自向师尊请罪。师尊,却是徒儿任性了。’。”鸿钧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却是极为好笑,此刻,这里的两人却是谁都没有笑。
帝辛抖了抖唇,脸上的表情或悲或喜,他想说些什么却是终究没有说出来。
鸿钧盯着帝辛良久,他叹了口气,然后掏出一个小瓶递给他。
“这是他的元神,吾唯一能给你的东西。”
“多谢。”帝辛接过小瓶,轻声道。
“却是吾之前欠你的。”鸿钧这么说道,然后转身准备离去。
帝辛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就那么问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认为是人选择了命运,还是命运选择了人?”
鸿钧的身形顿了一下,他不知道帝辛到底是为何问这个问题,因为他还是因为他徒弟,终究,他还是这么说道:“吾不知道如何,只知道是你自己选择了这条路,无论是你,还是你的徒弟。”或者是我。他默默地在心中说着后面的话,然后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这里。
他亦是于这条路上,没有退路,但是,这是他自己选择的,无关其他。
鸿钧走后,帝辛呆在原地,沉默了良久。他看着远方,面上没有表情,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想些什么。
直到通天的到来,才叫他从沉思之中清醒过来。
龙凤劫过,通天方才被放出来。禁闭一过,他便立马到来帝辛这里。当他看到帝辛安然无恙的时候,心中不觉默默舒了口气。
凑近些,看到他的样子通天不觉有些无语:“你怎么又在发呆啊。”
帝辛动了动眼睛,方才回过神来:“你来了啊。”
“恩。”通天微微点头,随后,他绕着帝辛走了一圈,皱了皱眉,道,“我说,你过了这么长时间,修为怎得一点都没有长进啊。”
帝辛对着通天笑了笑,道:“没想到才一千多年,你的修为竟涨得如此厉害。”
“那当然!”通天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骄傲样子,随后,他又怒道,“你别给我转移话题!”
“有么?”帝辛颇为无辜地看着他。
“哼。”通天冷哼一声,不屑地瞟了他一眼。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环顾了一下四周,他皱了皱眉,道,“话说你徒弟风和哪去了?”
帝辛脸上的笑容慢慢沉了下来,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已经死了?”
“死了?!”通天的声音蓦然拔高,“谁干的,我去给你报仇。”
“不用。”帝辛看着远方,淡淡道,“这是他的选择。”
这话说的通天有些不懂,他有些疑惑地望着帝辛:“什么?”
“无事。”帝辛勾了勾嘴角,他紧了紧手中的瓶子,淡淡道。
这是他的道,我,亦有我的道。
选择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