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臭男人的脸

下尊严不就能讨吃了，还用你教。]

    狗娃一付你不懂的样子，皱眉道：“乞丐第一个守则是能低头，但不能弯腰。你刚才这样，只能混在普通的乞讨者里面。”

    载玉听他话说到这里，心中泛起一股共鸣感。在本来的世界里面，其实她是一个廉价劳动者，并且不受尊重，很多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比乞丐更没有尊严。但是她一直坚守一个原则，不能失去自我。狗娃这番话，似乎轻轻击中她心中某个点。

    “你看看他们，再看看我。”

    载玉顺他指示看向街上几个伏在地上跪求的乞丐，再仔细打量狗娃。对比之下，狗娃和其他乞丐一样头发很乱、衣服很破、手很瘦，但都并不脏臭。

    狗娃洋洋自得地说：“我身上是破旧，但是你想想，善人穿得整整齐齐的，在路上碰到一个臭气熏天的乞丐迎面而来，那多霉气啊？他看见你就讨厌，躲也躲不及，怎么可能会给你钱啊？”

    载玉想了想，忽地有所悟地看向狗娃。[他说的话，倒似是挺有道理的。]

    狗娃继续说:“然后，就是千万不能黏着善人满街跑。如果乞讨不成，决不死缠烂打。因为他若肯给银两的话早就给了，不如转投其他善人身上。你越是缠他，越惹人厌，很可能会惹回一身恶打。素以不是饿死，而是被活活打死的也不少人。”

    载玉连连点头，在她心目中，这个小男孩似乎并不像自己想象那种幼稚，只怕某些方面自己还比不上他。原来战争与贫苦，真的能把人磨炼得这么成熟。

    “好了，保住性命之后，你就要记住第二个守则，找准肥羊。城里每天人来人往，穷人多，有钱人少。若是每天向每人讨到一个铜钱，那我每月就能拿三千贯了。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肯施舍，而且每天也讨不了这么多人。所以，你得分析，哪些是最肥还肯掉毛的羊，哪些是瘦了还肯给你一把羊毛的羊。因为你没有足够的时间在他们身上碰运气。”

    载玉脸上流了一把汗，这不就是现代的营销学嘛？这古代人怎么学得这么精，看来丐帮真不是盖的。

    他润润嗓子继续说：“首先，最肥的羊就像那边那种年轻公子，衣着体面，出手阔绰。另外带了姬妾出外游玩的少年公子也是，他们为了在女伴面前不丢面子也会大方施舍。其次，你也可以把孤身伊人看作是瘦羊，因为她们害怕纠缠，心肠软。”

    载玉看他讲的头头是道，也慢慢感兴致起来，看向前面一个锦衣男子大摇大摆地走在街铺之间，似乎看见一只肥羊在路上悠转。

    狗娃已经顾不上什么严肃认真，继续口沫横飞：“你再看看那几个粗布衣裳的年轻女子，一看就知道还在依赖家中双亲。你再看看那边那个穷酸书生，只怕身上银两都掌握在老婆手中。这类人，根本没戏，恨不得反过来找我要钱。所以……喂喂，你笑什么？专心点！”

    载玉看着不远处那个拿着陶罐的儒生打扮男子，只见他脸上满是焦急。结合狗娃的描述，她马上就联想到他可能是被老婆遣来打酱油，迟了返回又害怕被虎妻骂，急冲冲赶回家。这下子，她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

    狗娃再次伸手猛地在她脑门扣了一个指花，硬生生打断她的笑意。

    “我现在考考你。那边煎饼摊前，有一年轻女子手中拿着油纸包好的煎饼。旁边首饰摊前还有一对年轻男女，在挑珠钗。再旁边是一位衣着考究的锦衣男子，手上提着鸟笼。你会选谁乞讨？”

    载玉双眸流连在三个选择间，好不容易作了个决定，右手举起做了个托鸟笼的姿势。

    狗娃脸上一沉，狠狠地在她脑门再次爆了指花，怒道：“我就知道你没有好好听。换作是我，我会毫不犹豫地走向那个买煎饼的女子乞讨。”

    载玉不服气，猛地摇头表示不认同。

    狗娃一笑，几步走到目标肥羊面前。只见那女子掏出两个铜钱扔给狗娃。在载玉正奇怪当下，他已经折回了。

    “那对男女，郎情妾意之时，不方便打搅，只会引起不悦。而那锦衣男子这般架势，只怕身上没有碎钱。你看那女子刚买了煎饼，身上肯定有碎钱。”

    有道理！载玉越听越有意思。想不到他们乞讨的方法还挺科学。天天躺在路边上，怎么能讨到钱？只有观察入微，想得透彻，才能出奇制胜。

    这个国家最需要的是什么？人才！

    “今天主要讲这些，你要记牢了。”

    载玉点点头，首次对他展开微笑以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