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苏醒

r />     落地之处，是一个都市，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去去，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电子生命，这里也许有利于恢复？”光明中的黑暗这样自语着，身形变幻，消失在人群当中。

    仿佛经历了永恒那么久远之后，他渐渐地重新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

    最开始只是有了自己，渐渐地，才开始思考问题，自己是谁，这里是哪里？

    这个问题并没有答案，但是，长久的思索之后，他在黑暗的虚空中漂浮，意识却越来越清晰。

    就算这两个问题还没有得到答案，却已经让他深切地意识到，自己与周围的虚空并不相同。

    看不到，听不到，感觉不到，他却知道，自己是存在的。甚至于，这种存在的感觉，也是忽然出现，他莫名地就知道了，自己存在于这片虚空。

    到处都是一样的黑暗，在这里已经很久，也许要一直在这里下去。

    直到，黑暗中出现一点微光。

    也许隔了很远，也许就在眼前，但是，却将他的注意力牢牢地吸引住。

    黑暗中的光明，他脑海中莫名地就出现这样的字句，似乎亘古以前，有人轻轻地说：“黑暗中的一道光，叫做黑光。”

    那个人轻轻地用唱诵的语调念着这样的字句：“那是我心底的光，藏在最黑的地方。”

    黑光。

    我是……

    黑光。

    仿佛只是一瞬间，黑暗就从眼前消失，光明重回眼前，身体的感觉也在一瞬间恢复。听觉先捕捉到了不熟悉的声音。

    “醒了？”

    黑光慢慢地睁开了眼。

    这里是一个房间，很古旧的装饰，水平大致相当与星际时代的中古时代——用白夜的话来说，就是现代。

    视线所及之处，是刷得雪白的墙壁，上面手绘着缠绕的藤蔓，沿着墙角一路攀爬。

    慢慢地转头，就看到俊美无双的男人坐在朱红色的沙发椅上，手中捧着黑色封面的书，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醒了。”黑光慢条斯理地回答他的话，想要动弹一下，却觉得身体的感觉不对。

    下意识地要调用资源扫描，却在动念的瞬间停止——他已经看到，自己的身体并不是以往惯常使用的仿生机器人，而是……

    一具货真价实的肉身。

    “以这个世界的时间来看，你已经沉睡了大概一年。”男人说，“那么，你现在觉得如何？”

    黑光眨眨眼，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在咯吱作响，似乎在抗议黑光这样粗暴地使用他们。

    “这是，身体？”

    黑光这样问了一句，男人忽地笑起来：“是的，人类的身体，我亲手制作的，你觉得如何？”

    “有些奇怪，”黑光诚实地说，“它似乎并不能顺畅地运行。”

    “当然，以人类的标准来说，长久的卧病在床，会让身体的机能减退，然后导致身体不听使唤的状况发生。也就是说，你醒过来之后，大概需要一段时间的复建才能让这具身体恢复正常的状况。”男人这样说着，双手将那本书合上，随手放置在椅子旁的小几上，漫步走了过来。

    “既然现在你醒了，那么，也许我的问题就可以得到回答了。”他站在床前，饶有兴致地盯着黑光，眸子中闪动的光芒让他下意识地觉得不安。

    身体在抗议，黑光看到皮肤上生出细小的颗粒，他知道这个应该是鸡皮疙瘩，但是，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太过新奇。

    “现在的你，是如何操纵这具身体的？”他问，“没有灵魂的你，是如何融入这具身体的？”

    黑光愣了一刹那，下意识地反问：“灵魂？”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居然会有人这样对自己说，他没有灵魂。

    以科学的观点来说，灵魂这种东西，怎么会存在？但是，如果没有灵魂，那么自己在没有星网也没有硬件栖身的现在，又是如何存活的？

    “我没有灵魂？”

    他抬头看向那个男人，对方点了点头，视线落在黑光身上，显得格外有兴致：“从你被送过来的那一刻我就发现了，你是没有灵魂的人。”

    黑光张了张嘴，居然无从反驳。

    “我不知道。”他最后平平地回答，“只是想要做到，就做到了。”

    这样的回答让男人露出了仿佛吃东西被噎住的表情，下一刻，他又露出了笑容。

    “没关系，以后总会知道的。”

    “我是光明中的黑暗，虽然不是初次见面，但是我觉得我应该自我介绍一下。”他对着黑光微微地挑眉，满不在乎地丢下一句话，“许多个世界的人，都称呼我为神。”

    “或者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