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马大,她拼了命也撇不掉他。
这条路人烟稀少,基本都是通往小区的车才会走。此刻,她连可以求救的对象都找不到。
她之前走得慢,出来的路程不长。她只盼着能早一秒到达目的地。
可是没跑几步,他的大掌就抓了过来。
许惠橙在这一刻,嗓子终于能发音了。她凄厉地尖叫,用自己的最大音量。
朱吉武左手拽住她的肩膀,右手捂住她的嘴巴。
她使劲地挣扎,飞起腿踢他的膝盖。
他的腿脚缩了下,扣住她嘴巴的劲却更大。
许惠橙的眼泪都出来了。她好恨。她没有干过伤天害理的坏事,为什么命运要这么捉弄她。她明明找到了一个新家。
“山茶。”朱吉武的气也在喘,“跟我走。”
她的眼泪流得更多,双手掰着他的右掌。
抗衡之下,他的力道有所减轻。
她狠狠地咬了上去。
朱吉武吃疼,一掌拍了过去。
许惠橙趔趄一下,慌张继续向着小区门口跑,一边跑一边呼救。
这声音,终于引来了的两个保安。
保安甲首先反应过来,远远认出她后,他急匆匆跑过来。
保安乙紧跟随后。
朱吉武脸色骇人,他刚刚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把车停在了拐角处。现在他没有把握能把许惠橙迅速掳走。
可是他岂会放过她。
他上前捉住她,拖着扣向她的喉咙处。
许惠橙往后踢了下。
他闪避。
就这么一个空档,让她挣脱了。
两个保安挥舞着警棍,斥责质问。
朱吉武也恨,他明明只差一点就能抓到她了。他心有不甘,可也不再逗留。如果引来警察,他就很难脱身了。
保安甲扶着许惠橙,着急道,“许小姐,你怎么样?”
她摇头,眼泪一并摇着。被雨淋.湿的头发甩出些水滴。
保安乙继续向前追,直到朱吉武上了车。保安乙想记车牌,却发现,那辆车的牌号被一个反光物体遮挡了。
许惠橙慢慢地顺气。
保安甲见她样子狼狈,安慰道,“先回家压压惊吧。”
她喃喃道,“谢谢……你们……”
“都是份内事。”保安乙接了话,“许小姐,你回去休息下。我们查查监控,找到线索就通知你。”
“谢谢……”她脑子一片空白,只能道谢。
恍恍惚惚地回到家后,许惠橙就瘫倒在沙发上。
她还是很恐惧。她缩起身子,闭上眼睛,思念着钟定怀里的温度。
现在,她只想躲到他的怀抱。
但是现实的残酷则是,他在今天要完成和另一个女人的仪式。
她知道这是富贵子弟的无奈,她的心态也已经放平。可是在她这么需要他的这个时刻,她无法再说服自己平静。
这段日子她过得很快乐,以至于她以为自己逃离了那段不堪的岁月。
然而,只要朱吉武的一个目光,她就全然冰冷。
她倏地坐起来,去检查门锁好了没有。然后她把所有的窗户都关上,关得紧紧的。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天色变得更暗沉。
许惠橙一个人在这样的氛围中,越来越害怕。偌大的房间让她毫无安全感。她很想钟定回来。回来抱抱她,告诉她,朱吉武再也不会来找她了。
为什么她这么恐慌的时刻,他不在她身边。
她的思绪越翻越回去,在一道雷电在窗外闪过后,她突然幻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画面。
她的父亲、母亲、弟弟的手指都被切割得完完整整。
许惠橙崩溃了。
她顾不上什么自卑,肮脏。她以一个无助的女朋友身份打电话给自己的男朋友。
“钟先生……”
----
对待这个订婚,钟定就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只是来露个脸。
沈从雁一大早就到了。
身边还有个举着场记板的小鬟。
沈从雁得意地笑,“钟家俏媳妇终于快杀青了。”
小鬟在旁接腔,“辛苦小姐了。”
沈从雁打扮得雅致端庄,之前染成粉红的半头长发,而今黑顺柔亮。她夹着一个闪闪亮的戒指,“就等着未婚夫先生为我套上戒指了。”
所谓的订婚,本可以走简单的流程。不过两方都是大氏,自然就演变成隆重奢华。
沈从雁在休息室等得都快睡着了,男方还没到。
倒是男方的弟弟过来问候。
“沈姐姐。”凤右笑得青春洋溢,“让我来猜猜你今天是否会成为弃妇。”
“太可恶了。”沈从雁一副深受打击的脆弱模样,“我就大你四十五天,只有四十五天而已!你居然用这样残忍的称呼。”随后,她望向镜中,“造孽哟,我这么年轻美丽的一张脸,究竟要多歹毒才能叫出那声‘姐’。”
“你跟了我那个不中用的哥哥,是没前途的。”
“未来的小叔真是多虑了。”沈从雁挂起自信的笑容,“未婚夫先生对我的爱意,天地可鉴。”
凤右依旧笑,越笑越冷。
沈奶奶等不及,也过来休息室。碰到凤右,她面色微愠。之后,得知钟定还未到,沈奶奶脸色一沉。
“奶奶别气。”沈从雁巧笑倩兮,“现代社会塞车是常事。未婚夫先生肯定是因为堵上了,其实呀,他比谁都急。”
沈奶奶重重地“嗯”了一声,然后转身又出去。
等到休息室的门再关上,沈从雁抿唇一笑,“也有可能,未婚夫先生留恋.美人香,忘记时间了。”
小鬟见状,说道,“如果小姐在今天被放鸽子,传出去名声多难听。”
“名声?”沈从雁摇摇食指,“我那些哥哥们想到的,可不是这个。他们的脑子转呀转,如果我被甩了,钟家该赔多少损失费给沈家呢。”
小鬟无语。
她的这个小姐,思维真真奇怪,她也搞不懂。她看着沈从雁演完一场一场,落幕后不管结局喜悲都无悔。
钟定到达后,还是不紧不慢,光是换衣服就花了二十分钟。
这副姿态可让沈家大为不快。碍于时间关系,沈家面上没有任何的表露。
更衣完毕后,钟定衔上一根烟,进去休息室。
“未婚夫先生你好。”沈从雁微微一笑,“我还以为你迷路了呢。”
他扯扯嘴角,又吸了口烟。
房间里布置得很有喜气,还有各色玫瑰点缀。他觉得碍眼。他现在喜欢的花儿是茶花。
沈从雁主动地伸出手,示意他过来挽她。“夫妻本是同林鸟。”
“大难临头各自飞。”
“未婚夫先生这句话可真不吉利呢。”她见他动也不动,便缩回手,纠正道,“夫妻本是同林鸟,百年修得共枕眠。”
他呼出烟。
钟定和沈从雁是一前一后走出休息室的。没有任何肢体的接触。
沈从雁含羞带怯的表情,倒挺符合这日子。
钟定漫不经心地继续抽烟。
因为下雨的缘故,宴席临时改到了室内。沈从雁望了眼雨雾,惋惜道,“大喜之日没有阳光,真是一大憾事。”
钟定懒得搭腔。
“咦?”沈从雁仍望着室外,“那……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