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章 烟雾

    在台儿庄城下，被骑兵吸引来的日本军队开始强攻.

    “趴下、趴下……”

    台儿庄城下，日本人的坦克抢先开炮了。别看不过是小小的57毫米炮，当它在开炮的时候，依然给台儿庄城墙上的中国士兵以巨大的震撼。

    作为普通军队的老兵，根本没有见识过中国军队的装甲兵力，唯一见识过的就是日本军队的坦克。

    坦克炮声响起，使城头上伏在女墙上，准备开火的中国军队中间响起一连串的吼叫声。所有的老兵都知道，面对坦克的时候，除非到了跟前，否则还是不要让它发现的好。

    随着吼声，就在日本军队坦克上火炮发射后的一瞬间。反应过来的人，全都躲到了女墙下沙袋垒起的掩体里。

    “轰……轰……”

    爆炸、又是爆炸！

    “啊……”

    惨叫声中，被那些碎片击中的士兵，打着旋倒在地下，接着就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场。弹片在他们毫无防御能力的军衣上，撕开了长长的口子，鲜血从那里涌了来。

    那尖利的叫声听在耳朵里，就好像有谁在用手揉着自己的心脏。

    那血红的刺目，那嘶吼刺的人心发慌，想吐、想吼、想杀人！

    “操.你姥姥的，小鬼子……”

    被老兵压在沙袋上的河南新兵咬着牙诅咒着，挣扎着想起来，用手里的武器好好教训城下的小鬼子。

    “听命令，你个狗.日.的敢动，老子就毙了你！”

    压在他身上的老兵吼着，带着愤怒与怨恨浓眉大眼新兵转过脸。

    老兵的脸上，不怒、不嗔、不恨，他沉默的像是一尊石像。同样也像一尊沉重的石像，把他压的动也动不了。

    “轰……轰……”

    又是爆炸，无论老兵还是新兵，都把头脸紧紧的贴在沙袋上。另外一只手心，不由自主的抱着自己的头，就好像那钢板的钢盔，真的有什么防护力。

    炮火形成的烟雾，熏黑了人的脸，弹片扯裂了人们的衣衫。这让浓眉大眼新兵，有点可惜。在家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是补了又补的。哪像现在，身上的军装几乎还是新的。

    谁能想到，就在不到一个月之前，他还是个在家里握着锄头的农民，可现在他是一个保家卫国的战士。说不上有什么感觉，毕竟他来当兵，不是自己选择的道路。如果家里有钱送给保长一些的话，或者不至于要自己家里出壮丁。

    不过现在，到了这里的他没有选择。

    他与城下的鬼子兵们，要么他们死，要么自己死。这是只能活下来一方的战场，即没有选择也没有什么好挑剔的。唯独，看着那些朝夕相处的，与自己一起进行过队列训练的，同一样穿着几乎还是新军衣的新兵们就这样死去。

    他心里恐惧、惋惜、愤怒全都交织在一起，当鬼子一方的炮火停止老兵松开他，又掏出那些潜望式观察镜去观察前面的情况时，他才可以背靠着女墙，把头放在膝盖上，带着嚎叫哭泣起来。

    “哭个屁，没蛋.子的东西，给老子站起来，到你小子拼命的时候了！”

    老兵眼睛不离“潜望式观察镜”，嘴里发出带有谩骂的呼喊。

    在战场上交战的时候，说话那得用感的。不然枪声、炮声之下，根本什么听不到。

    “快快，鬼子步兵又行动了！全体准备冰雹，咱们给他们一次齐射！”

    这时排长又吼叫起来，刚刚炮火的压制使他们的齐射计划成为泡影，显然这时鬼子们又开始行动起来。

    “啾啾……”

    机枪子弹发出像是什么鸟儿鸣叫的声音，从女墙的垛口处呼啸着离开。

    打中女墙的时候，一块块砖石飞溅着。

    “给，大家都看一眼，一会朝着小鬼子最密的地方炸！”

    老兵把手里的“潜望式观察镜”让出来，让手下都看一眼。

    这也是无奈的办法，这时中国军队的士兵，几乎都没有受到什么正规的军事训练。别说什么指挥炮火攻击，就算是最基本的训练往往都不会完成，就被直接送上战场以补充部队过大的损失。

    诚然，战争急需因素必须考虑在内，战场上的争需援兵也同样应该被考虑在内。

    然而，这也体现了当时的国民政府以及军官们，对于士兵们生命毫不在意，对于中国人的生命，一钱不值的看法。3500战争伤亡，有他们的巨大责任。更体现了，举国上下掌权的，全都是一些脚尖一寸为之天涯、眼前一厘为之海角的愚昧之徒。

    想摆脱这个责任很简单，那就是在抗日战争里，不说拿出比日本军队更好的装备。最少整个中国应该有完整的工业体系吧，最少轻武器的质量应该相当吧，最少子弹与补给应该充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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