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筷子，全力以赴的和满桌菜品开战。一口菜一口饭，津津有味。心里盘算着，这人阴晴不定，让人摸不着头脑，以后还是回避的好。

    吃了一会儿，感觉不对。抬头，有些傻眼。顾聿铭正看着她，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她无心应付他，任他看着，继续吃。

    “你这吃相还真是坑了这长相。”他端详着她的脸，自言自语。

    “想夸我长得好就直说。”她大言不惭，故意笑眯眯。

    他正专注的挑着蟹黄，漫不经心地更正：“我说，你这吃相，看不出是女人”。

    “眼神这么差？男女分不清？”她也不示弱，毫不客气的回击他。

    他忽地就笑了。放下手里的小勺，扯了张餐巾擦嘴。然后，双肘撑在桌上，隔着桌子，倾身凑近她。似有还无的笑意，令人盅惑的眼神，不容质疑的口气，“怎么？蓝小姐打算教我分清楚？”

    他的脸，逼近在她眼前。烟草的香味混合着男人清冽的气息，瞬时燃起了她两颊的火烧云。

    这是蓝佳妮从未遭遇过的窘迫，她一时不知如何反应，本能的，站起身来，想躲开他。

    “现在知道怕了？”他退后，仰靠在椅子上，饶有兴致地看她，“你敢替人出头，敢打架，敢一人进我房间，怎么？现在不敢看我？”

    蓝佳妮一时词穷，不理他，坐下来低头吃饭，却比先前慢了许多。吃了几口，索然无味，脑海里，一直是顾聿铭刚才的眼神。放下筷子，直起身来，抬头看他。某人正微微前倾，一匙一匙的品着汤，姿态沉静安详，让人怀疑刚才那一幕，那神情，是不是他。

    此时，蓝佳妮的电话响起来。翻出来，竟然是，陆聿昊。

    对面，顾聿铭仍旧品着汤，并不注意她的电话。蓝佳妮觉得出去接电话，留他一人在桌旁，好像并不礼貌，再说，她和陆聿昊，也应该无机密可言。于是，坐在座位上，她按下接听键。

    蓝佳妮刚哎了一声，对面陆聿昊已经嚷过来：“佳妮，把你那解放思想的稿子发过来，我需要素材。”

    “嗯，我这会儿在外面，一会回去发给你。”

    “姑奶奶，你什么时候回去？我急呀。”陆聿昊在那面一贯的大呼小叫。

    “我吃完饭就回去，立刻，马上。”她一贯的给他做保证。

    “吃饭？都两点多了，你还吃饭？”陆聿昊很是怀疑。

    “大哥，我真在吃饭，听着没？”说着，她拿起筷子，敲了几下碗沿，叮叮当当的瓷器声格外悦耳。

    “这么安静的饭桌？嘿嘿，蓝佳妮，你老实交待吧，跟谁一起？”陆聿昊贼贼的笑，想象力绝对超群。

    “我自己还不能吃饭？”

    “不可能，你不是自己去外面吃饭的人。”陆聿昊了解蓝佳妮，她对自己老糊弄，宁可泡面，也懒得大中午自己出来。“怎么？看来是神秘人物？”陆聿昊紧追不舍的攀问。

    “没有啦，正巧遇上个熟人，就一起搭伙了。”蓝佳妮看了眼对面的顾聿铭。他正懒散的斜靠在椅子上，一只手臂搭着椅背，饶有兴趣的听她讲电话。

    “漏洞百出。蓝佳妮你学艺不精，还是没学会撒谎。”那面，陆聿昊直嚷嚷。

    对面，顾聿铭正看她。蓝佳妮不适应这种关注，急着想要挂断电话，冲着电话也嚷：“你倒底急不急？不跟你磨了，我撤了，给你发邮件去。”说罢，不容陆聿昊再说话，直接挂断电话。

    “你就这样对待我们家老二？”对面，顾聿铭慢悠悠的扔句话过来。

    “谁跟你说是陆聿昊？”

    他也不答，起身往外走。见蓝佳妮没反应过来，又扔了句：“你不是急着发邮件么？”

    蓝佳妮跟出来，两人驶向城里。

    车子停在河安政府楼前，蓝佳妮下车。身后，某人又是慢悠悠的扔了句：“你那电话漏音，凡事长点脑子。”说罢，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中午的政府前街，宽畅空旷。蓝佳妮立在盛夏的阳光下，手搭凉棚，眯着眼追随着那辆远去的白色越野，心里，莫明其妙的，生出淡淡的愁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