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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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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出斑驳的暗影浮华。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

    “老爷,你吩咐的茶点和温酒端来了。”一个小厮在书房外。

    “端进来吧。”莫安阮毫无表情。

    小厮放置好茶点水酒,弯着腰,悄声离去,关上书房门。

    “这一次父皇恐怕是认真的。”太子尉迟皓略带急切地看着安阮。

    “殿下不用着急,我们从长计议。”安阮到底老奸巨猾,遇事显得更加沉稳。

    “你说我能不着急吗?老三说回来就回来了,他在边境呆了十年,已经整整十年了,父皇如今却突然传旨让他回京。这算什么,难道父皇想让他取代我的位置?历朝历代,哪个废太子有好下场?”尉迟皓不安地来回走着,有如笼中烦躁的猛兽,难掩胸中那一股烈烈杀气,“不行,我不能倒,绝对不行!”

    “太子殿下稍安勿躁,”安阮稳稳立于室中,慢捻胡须缓缓道,“论及太子之位,三皇子尚且不能与殿下相争。论出身,你是中宫所出的嫡长子,论人望,老臣虽不才,但在朝堂之中圣驾之前还是有几分势力在,我会鼎力支持殿下你。皇子中除了殿下还有谁能有这般天时地利的优势?”

    这个深谙权术的官场老手双目炯炯,眼中精光若隐若现,他抬步悠悠的向太子走近,“比起这些来,只怕三皇子会第一个从夺嫡的游戏中出局。别的且不论,单论他母亲的出身——说得好听那是前朝公主,但若当年圣上没有对这个亡国的阶下女俘青眼有加,她如今还不知道被卖到了那个下贱的窑子里去呢!再说,慕妃毕竟是前朝鲜卑王族,三皇子身上也流着前朝皇族的血,单凭这一点,即使皇上有心立尉迟恪为太子,莫说御史台那帮腐儒绝不会同意,只怕连王室宗亲这一关也是过不了的。”

    “到时候拦在皇上与尉迟恪之前的第一条便是立长不立幼的祖训。”安阮看着尉迟皓,抚抚胡须,缓缓说道

    “可是立幼又不是没有先例。再说,立贤也是众望所归啊。既然你说他还不能与我抗衡,那你说父王这时候召他回来又封为睿王,到底是何用意?”尉迟皓听得将信将疑,但始终不能静下心来理理思绪,此时压在心中莫大的疑问冲口而出。

    “殿下既然也知道立贤也是众望所归,怎就不能改改自己这毛躁的性子?如此沉不住气,将来荣登大宝,你要如何服众?”安阮此时便拿出舅舅的款儿来,斜眼睨着尉迟皓。尉迟皓又急又气,正要出言反驳,却被安阮淡淡的声音堵了回去:“凡事都会有解决的办法,殿下且稍安,先用些果点,我们从长计议。”说完,安阮便径自走过去,坐在一张檀木椅上,端起茶杯,细细品茶。

    “哎呀,”太子一跺脚,疾步走到安阮身边,“我说岳爷,你就不要这样耐着我的性子了。如今我都急死了,你还这么安详地喝茶!”说着尉迟皓顿了顿,语气中夹上了一丝不可察觉的刁滑与阴狠,“话说到底,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我丢了太子之位,只怕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殿下何出此言?你若当我是你岳爷,就应信我绝不会害你,一定会保住你太子之位。”安阮正容道,似是凛然的表情不怒而威。

    “不是我多虑,不是我不信任岳爷你。父皇的举动已经在明显不过了。我必须要除掉身边那些对我有威胁的人。”吃了安阮这一颗定心丸,尉迟皓的语气终于是平缓了一些,走过去坐在安阮旁边。

    “对,殿下说得十分在理。不管皇上会不会改立太子,三皇子目前是最能威胁你地位的人,所以老夫说我们得从长计议。这事关社稷,岂能轻易。”安阮缓缓点头。

    “老二尉迟翼,一心钻研学术音律,根本就不理朝政,他完全不用担心。朝中也没人支持他,成不了气候。老四尉迟隽,是我们自己人,也不用担心。唯一剩下的,最大的绊脚石就是老三尉迟恪。论才智论能力,他都比我强,还有赫赫战功,你说,我应该怎么办?一日不除尉迟恪,我这个太子便一日不得安宁。”说到尉迟恪,尉迟皓的眉毛便拧成了一团,心中惶恐不安,还带着五分恨意与杀气。

    “殿下为何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如今太子声势浩大,有谁不忌惮。但殿下真的想除掉三皇子吗?我看到时会有人坐收渔翁之利啊,殿下你万万不可太相信老四尉迟隽了,虽然他表面向着你,谁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在说了皇子里有哪个不想坐上那把龙椅的。尉迟恪留着也对他们是一种威胁。我们可以看看再做行动。”安阮说着,伸出右手并指成刀,狠狠做了一个斩落的动作。

    “古之成大气候者,哪一个不是踩着尸骨爬上去的。你若不先下手,只怕是以后便要死在那人手上。就连父皇当年,还不一样对自己亲兄弟狠绝才能登上帝位。”尉迟皓说的切齿,竟似是在说一桩天经地义的事情,没有丝毫愧意。

    “殿下!有些话心中有数就好,不可乱说。”安阮听到尉迟皓出言不逊,急忙打断道。

    “唔,岳父教导的是。”尉迟皓啜了口茶,放下茶杯,接着道,“总而言之,尉迟恪就是眼下最大的麻烦,我们必须想办法让他消失,要快,要隐蔽。最好能让父皇亲自动手,这样普天之下就不敢有任何怨言。若想要让皇上亲自动手,借刀杀人,恐怕不易。我们需要有人在他身边做可靠的线报。这样才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殿下分析得有理。”安阮经验丰富地说道。“要接近尉迟恪恐怕不容易。且不说他身边高手如云,他自己本人就会武功,而且警惕性又十分高。这次回来,带的都是死忠的亲随,我们要怎么安插眼线呢?”

    尉迟皓地看着安阮眼角划过一丝狡黠。“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即使是当今圣上这样的大英雄,不也一样吗?”

    “哈哈,果然还是太子想的周全。说得极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送他尉迟恪一个倾国美人,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败在石榴裙下、温柔乡中。只是便宜了他,做了个风流鬼。”

    “只是,这人非但要送的巧妙自然,而且必须死忠于我们的。又要是倾国倾城的美人,恐怕不好找啊。”一杯清酒下肚,莫安阮才略略回过神来,担忧道。

    “哎——岳父,这不是现成就有一个么?”尉迟皓放下酒杯,狡黠笑道。“莫霏烟!”

    “霏烟?!殿下这可不行。”安阮蹙着双眉,摇了摇头,霏烟自己对她已经是有所亏欠,现在还要她去做这么危险的事,说什么也不行啊。

    “那日接风宴上,我就看出尉迟恪对霏烟大有不同。加上霏烟一向机敏过人,她是最合适不过了。岳夫,难道你还有比她更好的人选。况且美人如花,刹那芳华,弹指红颜老。霏烟如今再美,也有老去的一天,但这大西帝国的江山却是锦绣常在,青山永存。只要以后得到江山,保证能给她指门好亲。但若是因为割舍一个容颜终会枯萎的女子而放弃了锦绣山河,只怕到时候好的归宿得不到,只怕还会连作莫家满门了!”话至此处,安阮心中那道底线已经差不多灰飞烟灭了,便一甩袖子欲擒故纵道,“还望岳父三思吧,好好掂量掂量。孰轻孰重,自能十分明了。”

    “唉!”安阮放下杯子打在茶桌上,震得桌上的茶盏叮叮作响,“殿下,你这不是存心让我为难吗?你明知道我有多不舍亏欠霏烟,只想给她指门好人嫁了。却还让她去做鱼饵。”

    “岳父,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拿起放下,不过是一女儿,何须如此?纵然她有倾国倾城之貌,有汪洋恣意之才,那又能怎样?没有莫府,她那能有家。”太子眼中露出一丝不屑,既而眼中闪过一丝狡诈阴狠的神色,“况且本殿下是东宫之主,更是未来奠下之主,到时指门婚还不是易如凡掌之事。”

    安阮依然沉吟。尉迟皓一怒大声道:

    “不要犹豫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

    “好!殿下,依你所言。”莫安阮狠狠地攥紧拳头。

    火!

    火箭如雨飞落!

    火光映红了天幕!也映红了她的眼!

    “保护好霏烟,你们一定要活下去。”

    “爹……”

    那道门重重的关上,隔离了火光。

    她撕心裂肺的叫喊着,泪水经模糊了她双眼,混乱不清的视线里,已然看不清爹,娘的样貌。

    “娘,我们是不是都要死了?”

    “霏烟……霏烟别怕,”

    “霏烟,爹娘永远爱你。”

    “娘亲……”

    “霏烟,娘无法保护你,只能寄希望于老天爷了,你最乖,井里的水可能会很冰冷,但你要答应娘,无论多冷多可怕,你都要在井里安安静静的等着娘来接你,好吗?”

    “娘亲……霏烟不怕,霏烟一定会安静的,娘亲一定要来接霏烟……娘亲……”

    那一刻,周遭充满了厮杀,前一刻还欢喜围桌吃饭的人们,下一秒已是白骨腐尸。

    她不知道在那井里待了多久,时间过的很慢。狭小的空间让她无比恐怖。

    井水寒冷刺骨,浸透了娘亲亲手为她缝制的小棉服,淹没了娘亲送她的小披肩,但她答应过娘,不论多么冷,她都要安安静静的在井里等待着娘亲来接她,她不能哭不能喊,她要安静,不能出声。

    为了不被井水淹没,她的小手在井底的岩石壁上磨开了,在井水的刺激下,已经没有了疼痛,没有了感觉。

    很久很久以后,久到她都要失去知觉的时候,井的上方,落下一个东西——二姐的尸体!

    接着,大哥、丁管家、二哥、大姐、她的丫鬟……

    大家都被投进了这口井里,只是,大家不再像从前那样,看到她就笑,就开心的逗她,大家都静静瞪在井底,没有笑,没有人说话,没有呼吸,大家的身上,都是血。

    “爹……娘亲……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来接霏烟,霏烟不想再在井里了……哥哥姐姐都不跟霏烟说话……霏烟怕……霏烟怕……爹……娘亲……”

    然而,一向对她说道做到的娘亲,这次,失言了。

    日升月落,她静静的等待着,在腐臭无比的井里等待着,在亲人的尸体身边等待着……等待着娘亲来接她……

    她意识已经混乱了,可娘亲还是没有来。爹娘这次失约了!

    噩梦,十年如一日的重复着的噩梦!对这就是重生前最痛苦的记忆,不能被外人所道的记忆,也是她为什么从小失去双亲无家可归,被人所救,成为老千的原因。因为一夜之间本是幸福的她,失去了所有。

    莫霏烟醒来泪水染湿香枕。此刻全无睡意,披了一件外衣,静坐在长窗下,看着那夜色中花絮纷飞,柳枝舞动的景象。

    昨日太子府重逢,尉迟恪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萦绕耳际。让她心绪翻涌。

    两年前,不知什么原因,她的魂穿到了这个叫莫霏烟的身体里,然后,又回归到这个莫府,这个权倾朝野,显赫威名的莫丞相府中,锦衣华服,山珍海味,都是多少平常人家女子向往的东西。但自己却没有一点幸福的感觉,在那一夜后,所有的幸福都灭绝了。

    本来以为自己会过的很不错,可是却遇上了那个四皇子,还受他利用。当初就不该眼红那两千两黄金答应他的。现在想离开都难了。

    莫霏烟对着铜镜中的那个美貌倾城的女子,轻轻地叹了口气。

    以为自己可以忘记,就算换了一个别人的身体,也忘不掉这一生最痛的仇恨。自己要不是背负太多太多的东西,也可以嫁个自己喜爱的好男人安然渡日吧。如果父母在世也想看到自己过的幸福。毕竟自己现在是寄居在别人的躯壳里的一丝魂。不只能安着别的人轨迹活着,她还有自己的大仇要报。

    现在自己好像又陷入到几个皇子之争里面去了,因为她也接到了四皇子的命令,继续接进三皇子尉迟恪。这是不是老天爷给她的一个最好报仇机会了。

    只是自己的所有事情,都无法与人倾述,而又寄生在莫府里,做事说话就更得处处小心。不然落人把柄,就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了。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轩元帝与皇后都欣赏霏烟才华,招安阮与霏烟进宫,并将霏烟诣婚给四皇子。

    安阮心情很是复杂,一方面觉着可以解求霏烟,不让她沦为棋子;另一方面,又因一道圣诣打破了他与太子的计划。却不好表面发作。只的谢恩回府。皇后留下霏烟聊了一会锁事。

    晚膳后,莫霏烟走在花园小径上,心中暗自思量。皇后派人请她留下,到宫中陪自己一晚。安阮也不便多说什么,便让莫霏烟跟着宫女去,自己先行离宫回府。

    走在交叉路口,莫霏烟双眼失神地望着前方,心中一闪。

    迎面走来的,是那个被轩元帝敬重的,衣炔飘飘、仙风傲骨的神医——子桑。

    子桑,当年将她从堆满尸体的井里把她拉起来的人,也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知道她是寄居在别人身体里的灵魂的人。

    莫霏烟远远看着那个卓然的身影,略蹙眉头。突然按住自己的腰。

    “哎呀,我的东西掉了。”一脸惊慌失措。

    “小姐,怎么了?”小宫女赶紧上前,关注地问。

    “我的佩环掉了!真是太粗心了。一定是掉在来的路上了。”莫霏烟蹙眉,黯然伤神。

    “这……”小宫女一脸为难和同情,不知该怎么办。

    “可不可以麻烦你,回去帮我找找。”莫霏烟双眼湿润,祈求地看着宫女。

    “小姐这……”宫女犹豫不决。

    “那可是我死去的娘亲送的。虽说不值几个钱,却是多少金银珠宝都买不回的。”说着,莫霏烟拿着冰丝绢帕,黯然拭泪,眉头紧皱。

    眼见美人如此伤神,是个有惜花之心的人都不会拒绝。何况,这为倾国倾城的人儿刚指婚给太子,将来又是太子妃,当然不能得罪。

    “奴婢这就回去找,请小姐在此稍等片刻。”小宫女一福,便转身消失在花园一头。

    莫霏烟迎面上前。子桑款款而来,目不斜视地走近她。

    “明日子时,楼兰竹阁见。”莫霏烟淡淡一句,在昏暗的夜色下,看不清任何表情。

    “不见不散。”子桑也漠然回答。

    子桑在莫霏烟斜上方站定,目光移过去,久久地注视着这张倾国倾城的脸,没有说话。

    只这一眼已包含无数语言。

    眼前这个女子,还是当年自己从那口井中救起来的她吗?

    未来的大西帝国靖王妃。看是风光不限的身份,只有自己才明了这个女子心中的苦楚。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美丽终究,是一场错。而她单薄的身体却背负着沉重的东西。

    子桑在心中暗自悲叹,却依然不动声色。

    “子桑。”莫霏烟不抬头,不移步,唤道。

    子桑仍旧不应答。

    “你终于来了。”莫霏烟轻声细语,款款四字。只是字字如针,扎在子桑心上。

    子桑泛起一抹苦笑,漠然,将手里的灯笼递过去,让她照路。

    莫霏烟接过灯笼,无言相对。子桑也不再言语,双手背在身后,怅然离去。却走得一路潇洒,旁人看着,逍遥自在,了无牵挂。

    看着暗影消失在夜色中,莫霏烟转身,也不等小宫女回来,便径自离开,提着灯笼,往皇后宫中走去。子时,月光朦胧,暗影浮动。

    楼兰竹阁,一盘棋,一个人,衣带飘飘,青丝冉冉。

    莫霏烟安静地下着一盘棋。

    子桑缓缓而来,悄然靠近,扫了一眼棋盘,惨然一笑。

    “你的习惯还是没有变,总是喜欢把自己弄得那么孤独。”

    “我从来孤独,都是自作自受的,不是吗?”莫霏烟也笑,反问道。

    子桑看看莫霏烟,坐在她对面:“你可愿与我对弈一局?”

    “好。许多年不见,也不知你的棋艺是否又精进。”莫霏烟欣然同意。

    子桑整理好棋盘棋子,“猜先吗?”

    “不用了,老规矩,你白我黑,你先。”莫霏烟淡然答道。

    棋子轻敲在棋盘上,在这暗夜中交织成一首悲伤的歌。歌中掩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多说心酸纠葛离别愁苦。两个人面无表情,心底却是各有各的苦衷与悲愁。每一步,小心谨慎。一步走错,满盘皆输。没有谁输得起。

    棋局过半,莫霏烟突然闲聊起来,却自己也觉得说的是无关紧要,完全可以不说的话。尴尬之余,她停顿半晌,直视子桑。

    “你,这次回来,可是来帮我的?”

    子桑停下,将拿着的棋子放下。看着这漫无边际的暗夜,心中暗自叹息。宿命,一切都是宿命。

    “不用多问,这局棋下完,自会告诉你答案。”

    莫霏烟便不再多说。两个人静默地下着。

    一黑一白,交错相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竹林苍翠欲滴,月光倾泻,铺满一夜微凉,银色淡然,一切都带上一层静谧。

    风吹,影动。竹叶片片翻飞,摇曳,带上一层泼墨的山水之美。绿影暗动,翩跹飞舞,流光婉转,宛若只只轻盈的蝴蝶,飞舞在这无垠的夜空之中。

    静谧的楼兰竹阁,流水时光,无人打扰,祥和美丽。

    这张举世无双的脸,仔细地思考着每一步棋。子桑的棋艺,莫霏烟当然知道。莫霏烟的走法,子桑也了然。只是每一步,子桑都处处为莫霏烟考虑。白子为了黑子,舍下了大片江山,舍去了大好机会。

    莫霏烟轻轻蹙眉,心中暗自揣度。

    子桑一脸悠然,看起来无心争高下,却每一步都精心设置。虽然白子让着黑子,但却并不明显。若非棋艺高深之人,又怎会看得出?而莫霏烟的棋艺,亦非凡人能比。

    棋终,人散。

    子桑站起身来,向莫霏烟鞠躬:“承让。”

    “你,果然还是你。”莫霏烟抿嘴一笑。

    子桑报以微笑,趁着月色,转身走出阁楼。月影人影,交织在一起,依然是仙风傲骨,不食人间烟火。

    莫霏烟目送子桑离去,回过头,看来一眼棋局,一股暧意在心头腾升。

    “好一个所有答案,自在这棋局之中。子桑,你果然一点没变。”莫霏烟自顾自地说着。

    莫霏烟缓慢地收拾着棋盘,每一个棋子,都是精心诞生的一步。交杂成一局棋,好棋!这,就是我要的答案。

    莫霏烟满意地笑笑,映着月光,这张倾国倾城的脸,抹上一层淡纱,朦胧迷人。

    子桑皇帝跟前的红人,只因多年前救过轩元帝一命。但他的身份也让众多大臣们猜测不已。

    早朝前,群臣面色各异,讨论着这位神医的各种传说。

    “这子桑神医,跟皇室有不解渊源。”

    “嗯,听说他救过皇上的命,也不知是真是假。”吏部尚书解说道。

    “谁知道呢,还有传言更是说,他说轩元帝的私生子。”

    “嘘——这种话,可是会杀头的,不能乱说。”

    “皇家的事,谁都说不清楚。皇上对这个子桑,那可是恩宠有佳。一来就让他到身边,坐上坐,地位可见一斑。”

    “可不是吗,你我这种整天埋头苦干的,最终只祈求能告老还乡,有个好下场。皇家纷争,还是原来好。三皇子回京,子桑又出现,不知道又会有什么风波咯。”兰眉陪着莫霏烟去合丰楼,这是唯一让莫兰眉不悦的一点。不过终究是欣喜压过了不快。

    合丰楼是京城有名的酒楼,各府贵族常到此处相聚。梁啸天经常去那里喝酒,打发时间。禾丰楼又以酒名满京都,以酒会友,以诗助兴,所以日日人满为患,生意兴旺。

    姐妹俩出门到了禾丰楼,丫鬟扶着下轿。两人相视一笑。莫兰眉对这繁华帝都,满眼兴奋。

    “妹妹,我们进去吧。”莫霏烟牵着莫兰眉的手,往里走去。

    “哎——这不是莫府的两位小姐吗。里面请,里面请。”小二赶紧迎上去,将两人带上楼去。

    莫霏烟一上楼,便看见梁啸天和尉迟翼。两人正在喝酒。

    “哟,今天是什么风,把二位小姐吹来了。真是有幸,有幸。”梁啸天立即起身,靠近莫霏烟说到,“既然来了,洛小姐肯赏脸,一起喝一杯吗?”

    “好啊。姐姐,我们过去吧。”莫兰眉抢着回答。

    她高兴地坐下,看了看尉迟翼。莫兰眉其实早就对那个温柔儒雅的男子,很有好感。她最擅长乐理,这方面,连莫霏烟也不如。这也是她唯一比得过莫霏烟的地方。当初那曲《泠汐玉水舞》若非她帮着修改,也不会有那样动人的效果。

    尉迟翼笑着看着莫兰眉,似乎对她也很有好感。他早就听说莫丞相的四小姐说仙乐仙子下凡,对各种乐器曲谱,颇有研究,堪称京城第一。

    两个人聊乐理,聊歌舞,聊古筝古琴,聊琵琶扬琴,没完没了,不亦乐乎。他们两人谈天说地,倒是把莫霏烟和梁啸天放在一旁。

    莫霏烟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

    梁啸天看看她,虽说皇上已经赐婚,只要莫霏烟愿意,就算尉迟隽是靖王,他也不放在眼里。面对战场上千军万马都面不改色,独独每次面对霏烟,他的心就很难自控。

    “莫小姐近来可好?”

    “蒙梁将军关心,一切都顺心。”莫霏烟低头答道。

    “小姐要喝茶还是喝酒?”梁啸天身为将军,不知明天的生死,所以一直没有去将莫丞相提亲,就是怕自己给不了她幸福,但却见到她要嫁给靖王,心中懊悔不已。

    “还是喝茶吧。”莫霏烟看着一旁聊得欢天喜地的尉迟翼和莫兰眉,见莫兰眉高兴地陪尉迟翼喝着酒,回答梁啸天。

    “好。”梁啸天转身,“小二,来壶龙井。”

    “好嘞!客官稍等。”楼下小二应声。

    “不知莫小姐对于赐婚可是心愿?”梁啸天也不知该说什么,便没由来地冒一句。

    莫霏烟不禁掩面巧笑:“梁将军这是哪里话,既是皇上赐婚那有不愿的理。”

    “靖王妃之位表面风光,可王爷到时只怕会待妾成群佳丽满园,小姐只怕会倍受冷落。”梁啸天肺腑之言,也不管这是在酒楼,还是在哪里都要一吐为快,不说怕是以后更会后悔。

    “将军!”莫霏烟一脸难色,打断他的话,“这各中的滋味如人饮水,冷暧自知,即然霏烟命该如此,我并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不过还是谢谢将军为小女子诸多考虑。”

    “茶来了——”恰巧小二端着茶出现,将茶放在桌上,给两人倒茶。

    莫霏烟趁小二倒茶时,伸手去接茶,同时一脚踩在小二脚上。小二疼得一摇晃,将茶倒在莫霏烟手上。

    “啊——”莫霏烟惊叫一声,被热茶烫到。

    “你没事吧?”梁啸天一把将小二扯开,雄地捧着莫霏烟的手,关心地吹着。

    小二被推得向后急退了两步,却不敢吭声。

    “对不起,对不起。”小二吓的脸色惨白。

    莫霏烟红着脸,却没有将手抽出。

    “小姐怎么样?还疼吗?”梁啸天一边吹,一边关心问道。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什么未来太子妃,全都不顾不管。

    “姐姐你没事吧?”莫兰眉也赶紧过来,关心问道。

    莫霏烟摇摇头,羞涩地说:“没事。”

    “没事就好。”尉迟翼也起身。

    梁啸天依旧捧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察看着。

    尉迟恪一袭锦绣华衣,宫锦鸾纹璎珞玉带,踏上二楼。

    “三弟,你也来了。今天真是巧,大家都聚到这里了。”尉迟翼一见到他,招手让他过来,“过来一起喝杯酒吧。”

    “二哥,我也是听人说京城合丰楼的酒好喝,想来没事就来品品。”尉迟恪也不推辞,挨到尉迟翼身旁坐下。

    坐下之后,相互寒暄了几句,尉迟恪便举起一杯酒,向梁啸天敬酒,“看来我跟将军很是有缘。”

    “不过王爷喝惯了边境的烈药,这京城中的粮酿酒不知喝不喝的来。”梁啸天从来都是不太喜欢骄纵的皇子们,除了二皇子和蔼如暧风,让人没有一点距离感,对与这刚刚回京的三皇子也是带着疏离与敌意的,也许也还有其他的原因,他总在三皇子与霏烟之间看到很多很多的不明情愫,暗波汹涌。

    “哦,原来未来靖王妃也在此?四弟没有陪你一起来么?不知道若四弟见到未来靖王妃,现在在这合丰楼,与其他男人一起饮酒,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尉迟恪喝完酒,他的眼神清寂,面上带着笑问道。

    莫霏烟见他有意挑衅,却也不便以硬碰硬。接过话,回笑道:“王爷这话说得。除下皇族的称号,我可是你和翼的未来弟媳,也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一起吃饭饮酒,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尉迟恪大笑:“弟媳说得是,是本王想的不如弟媳周全,该罚,该罚。”尉迟恪自罚一杯,向莫霏烟道歉。

    梁啸天面色略显难看,带着敌意,看着尉迟恪。

    “哎——我说三弟,你还没喝酒,就说酒话了,是该罚,我给你倒酒。”尉迟翼见状,忙解围道。

    “二皇子也给我倒满。”莫兰眉举起酒杯,双颊绯红如霞。

    “二小姐不必客气,直管叫我翼就好,不用那么多俗礼。”尉迟翼眼中溢满温柔之色。

    “兰眉。”霏烟拦住她的手,“你这样回去,爹会责骂的,怕是没有下次出门的机会了。”

    “姐,我今日高兴,你就让我喝吗?”兰眉撒娇的嘟着嘴,那俏皮的样子很是惹人怜爱。

    “霏烟,你就让她喝吧,这丫头看是从没有这么放松的高兴过,我们都是身在王候将相家的人,深知那种不得已的事,她今天高兴就让她喝。”尉迟翼言轻意重,面色也有几分无奈与黯淡。

    梁啸天也接话,“身不由已,心不由已”。自顾自饮下一杯酒。

    “报——”一个全身盔甲,身带宝剑的士兵急匆匆地跑来,跪在众人面前。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没看到有贵客在此吗?”梁啸天训斥道,看着着急的那个手下道,“说吧,什么事?”

    那名将士附耳梁啸天,低语几句。

    梁啸天赶紧起身面色严肃对霏烟她们说道,“各位,抱歉,军中有紧急军务要处理,失陪了。”

    “将军既然有要事在身,当然要以军务为重。请便。”尉迟翼起身送他。

    “是啊,来日方长,将军慢走。”尉迟恪道。

    梁啸天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莫霏烟两眼,便带着手下和尉迟翼离开。

    房中三人,一时之间,没了言语,悄然安静下来。

    “兰眉,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莫霏烟看着莫兰眉通红的脸颊,关切地问道。

    “哪有,哪有。姐姐,我没醉,我没醉。你看,我现在清醒得很。”莫兰眉醉意朦胧,“不信,你考考我。”

    尉迟恪在一旁笑道,“哪一个喝醉的人会说自己醉了?说自己醉了的人,那是真没醉。二小姐,喝酒伤身,还是少喝为妙。”

    “哪有,我哪有醉。三皇子,不信,你随便考考我。”莫兰眉固执地说。

    此时,尉迟翼正好送走梁啸天返回。见到莫兰眉满脸通红,不觉一阵尴尬。方才与自己聊了很久,莫兰眉一直陪着喝酒。

    “真是抱歉,洛小姐,没有考虑到二小姐的酒量。”尉迟翼赶紧道歉。

    “只是看她这样回去只会被爹骂,然后禁足。”莫霏烟看着莫兰眉。

    尉迟恪饶有兴致地看着莫霏烟,却不言语。

    “霏烟说的对,依你之见?”尉迟翼问道。

    “不如回宫,让丫鬟回府通报一声,就说皇后娘娘想留我和妹妹在宫里住一晚。这样,一来碍于皇后的面子,爹也不便多过问;二来我们姐妹今晚也有个落脚之处。不知王爷意下如何?”莫霏烟抬头看着尉迟翼。

    “这样自然再好不过了,我这就叫人去府上通报。二小姐醉成这样,我们还是先回宫吧。皇后一向疼爱你俩,也不会跟莫丞相说。”尉迟翼扶着莫兰眉,也不等莫霏烟和尉迟恪,向楼下走去。

    “弟媳,请。”尉迟恪故意叫着对莫霏烟开路。

    莫霏烟也淡淡点了点头,便向楼下走去。

    尉迟翼扶着莫兰眉上了一辆马车,尉迟恪只得与莫霏烟同乘一辆马车,吩咐回宫。

    繁华闹市,车过无痕。烟尘中所有纷争,开幕谢幕,缓缓上演。尉迟恪与莫霏烟独处于马车中,只有车轮声滚滚来去,马车内两人一时沉静无言。

    尉迟恪望着对面的莫霏烟,马车内充满了她如兰气息,吸入心底缭绕盘旋。他脸上泛起一丝微笑。

    “不知靖王大婚,本王该送什么大礼好了?”尉迟恪目光依然停留在莫霏烟脸上,笑意更深。就是那如潭水静谧的眼色,低眉敛目的风华,就是这青衣素帛那灼然生辉的光芒难已掩去。

    莫霏烟闭目养神,没有丝毫动容:“不管王爷送什么,小女子这此谢过睿王关心。”

    尉迟恪淡然一笑,缀玉长缨跟着马车的颠簸,左右摇晃,他打开折扇,轻轻摇着,饶有趣味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绝世女子。“你是不想见我,还是不敢见我?”

    霏烟仍旧闭着眼,“不想,不敢有什么区别吗?”

    “只是不知小姐为何要千里迢迢到樊州来找我?不会是想找个人下棋对奕,这里没有对手吗?何必那么辛苦呢?”尉迟恪笑容依旧。

    莫霏烟笑而不语。

    尉迟恪将折扇一合,伸手抬起她的脸,道:“你即真想找对手下这局棋,为什么又不下这局棋下完。”

    莫霏烟睁开双眼,两人呼吸交緾,“看来霏烟还真是让王爷你费心,王爷若是不想让我当弟媳,就去跟皇上说我已是你的人,让他重新赐婚,如何?”

    “看来,王爷并不愿与靖王争一个女人,而大动干戈。那就请王爷不要为霏烟费心……”

    尉迟恪倾身吻住她的唇,他的双唇霸道而温软,纠缠吮吸她的唇舌。

    霏烟没有拒绝他的吻,而是迎合着,唇间的酥麻,心中的炽热汇成一片。她的眼底升起一层水雾。

    车内沉入一片旖旎静谧。

    半晌,他轻开她的唇,轻抚她的脸颊,目光迷离,那目光中丝丝温柔,缕缕似阁楼暗窒息里最后的光和暖,声音如歌:“你记住,你想要的终有一天,我会给你。不管是什么。”

    而车外烟尘在车轮中腾升。闹市中高声叫卖,讨价还价,来往欢笑,全都挡在车外,繁华之秋,散落在帝都的每一个角落。

    马车骤停。

    “王爷,到了。”一个小内侍恭谨地在车外喊道。

    尉迟恪伸出掀起轿帘,跳下马车,伸手请莫霏烟,“弟媳请!”

    莫霏烟一笑,起身,走到他身旁,在他耳际道声细如蚊:“你也记住,我很快就是你的弟媳。”说完,便头也不回离去。

    尉迟翼扶着喝醉的莫兰眉,一行四人便在小太监的陪侍下来到皇后宫中。“儿臣参见母后。”

    “参见皇后娘娘。”

    “都快起来吧,自是一家人,何须多礼。”皇后喜笑颜开地招呼着四人。

    “这么晚了还打扰皇后娘娘,霏烟心中真是过意不去。”莫霏烟微微低垂着头,“只是妹妹醉成这样,实在不忍回家见她被爹骂。还望娘娘原谅。”

    “霏烟别这么见外,你我都是一家人。”安皇后命人上茶,派宫女将莫兰眉扶到房中休息。

    “你们几个,好好侍候二小姐,待她醒了先伺候她梳洗。”皇后看着那个带头的宫女说道。

    “是。”宫女一福,领着一行人,扶着莫兰眉离去。

    “真是打扰皇后娘娘了。”

    “霏烟,你太客气了。皇上既已指婚,你迟早都是我们皇家的人。”皇后喝了口茶,用丝帕擦了擦,“有空多进宫来陪陪本宫吧。”皇后双目温柔,看着莫霏烟。

    “是,霏烟遵命。”莫霏烟回礼。

    四个人喝着茶,闲聊了一阵,便各自回府散去。

    莫霏烟留着去御花园陪皇后赏花。

    直到黄昏,莫兰眉才醒过来。她尴尬地跟皇后行礼,姐妹两人在宫中住了一晚,第二日便回府。皇后说莫霏烟快要出嫁了,也不留她多住,让她回家好好准备。等以后进宫来,陪她的日子便多了。

    皇宫东西角,重重檐顶如黑夜中的恶魔将这宫殿围住。巡禁的禁卫军要宫闺里寻视。

    而东西偏偶厢房里,待女宫蛾们都已睡下,月光照入长窗,霏烟坐在窗下的软榻上,“靖王爷还真是性子急啊,咱俩不是马上要大婚了,何已要这晚私闯皇宫来见民女啊。是不是爱到深处,有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意思。”

    “这次赐婚里有阴谋的味道,你没有闻到吗?”尉迟隽也不管她理不理自己,走到软榻对面的桌子旁坐下。

    “管他阴谋,阳谋的,我一个小女子,只想嫁好,吃好,喝好,有钱够花就行。”霏烟此时也没有大家闺秀的文静,完全恢复到那女痞子老千的表像。一个人是有很多面的,只是没有机会表现。

    “如果本爷说不想娶你了!”

    “王爷你是不是没睡醒啊,想不想娶,你有本事跟你爹去说啊,跟我说有什么用。”霏烟继续看着窗外的月亮。皇帝与皇后指婚,这也是想将四皇子与太子绑在一起啊,而这样一来莫丞相在朝中的势也就越来越大,到时想要反太子,怕是更加不易。而表面上四皇子与太子交好,但这一年来的观察,霏烟早就觉得这位看似与事无争的四皇子,其实野心勃勃,想要抢占皇位,而他要自己去接近尉迟恪,也是想借尉迟恪的手来打击太子。自己最后得利。

    所以,霏烟早就料道这位四皇子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本王来只是想来通知你一声,虽然本王不想娶你,但也已经为你寻得了一个同样的位置,你做不了靖王妃,当一当睿王妃也一样的。所以让你提前有个心里准备,并没有指望你能帮本王什么,但是你答应本王的事,你不要忘记了。”尉迟隽心里早有盘算,他不希望太子和尉迟恪哪一方的力量变大,所以将莫丞相的嫡女莫霏烟嫁给尉迟恪是最好牵制太子势力的一个法子。他觉得皇帝也一定会同意,因为当时也是在皇后的怂勇下才同意赐婚给他的。而皇帝最想看到各方力量制衡,这样自己的龙椅才坐的长久。

    “看来你已经很胸有成足了,我能说不行吗?其实你们这样把我当球踢来踢去,我真的就是这么的不济吗。”她不禁自嘲的一笑。

    “只是本王还要你做一件事。”

    “那这件事你能给出多少钱了?”

    “五千黄金!”

    “成交!”聊八褂,解刨他们*,是一项古今中外,老少皆爱的茶余饭后娱乐活动。

    这不,一夜之间,大街小巷爆出一个热门话题:睿王把相府家那位被弃多年的嫡长女强上了,还有了……

    “这个女骗子说谎也不打草稿。咱们睿王可是大西帝国三皇子,世上最俊美,最清高,最傲气的一位。”路人甲。

    “就是啊,咱们睿王只要一开口,多女孩人主动献身。怎会对一个发育不良的黄花菜出手,听说还闹出人命。”路人乙。

    “王爷说了与她无瓜葛,不曾见,不曾识,不曾有交集。别说一夜*,就连一盏茶的相处时间都没有过。这样他是要怎麽让这女人珠胎暗结?”路人丙。

    于是在轩元帝给靖王赐婚不到几天的时间里,陵安城——大西帝国皇城,传出了这么一个消息,原来睿王与那位未来的靖王妃,也就是莫丞相的嫡女有了关系,还有了。

    关于八褂本来传的就快,再加上这种皇族的事非,传起来那个神速简直叫人汗颜。

    而几个被谈论的当事人,也都很淡定的无动于衷,靖王与睿王更是相约吃酒畅聊,完全没有为了一个女人被戴绿帽子而反目成仇大打出手的事迹。

    而皇家也没有出声,只有许公公说,当日为皇上宣读圣诣是将睿王读成了靖王。其实当时皇帝赐婚的正是睿王殿下。

    这么一来百姓们怀着看好戏的心情也慢慢的平复了。轩元帝下旨赐婚的婚期将近,安府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仆人上上下下,布置前厅,收拾花园。嬷嬷们指挥着把这个花盆摆在这里,那个灯笼挂在那里,忙得不亦乐乎,各个喜笑颜开。

    莫安阮在客厅一脸兴高采烈,跟来往贺喜的官员谈笑风生。

    “莫丞相真是好福气,有霏烟小姐这样的女儿,名满京城。有太子这女婿,现在又睿王也成了你女婿,以后无论太子,还是睿王继位。莫丞相都是国丈大人了!”

    “哪里,哪里。皇上厚爱!这都是皇上给的恩宠啊。月娥小姐那才是名门闺秀,才华横溢。小女怎能相比。以后也会有好人家。”安阮客客气气地回道。

    “哎——丞相不要谦虚,你真是深谋远虑,有太子这女婿,现在又睿王也成了你女婿,以后无论太子,还是睿王继位。莫丞相都是国丈大人了!权势无人能及。”中书令许锦笑道。

    “额,哈哈,许大人,你真会说笑。你我都是尽心为朝廷办事,那里想到那么远。”安阮满脸堆笑,“幸得皇上和皇后厚爱,我们莫家才有今日。我安阮也是幸得各位大人相助,才能有今天。你们的恩德,安阮必当铭记于心。”安阮向左右一抱拳。

    “莫大人客气,客气。”众人也是回敬道。

    前堂宾客来往,络绎不绝。安阮面色红润,应付自如。虽说莫霏烟嫁与三皇子并非他所愿,但事已至此,面子功夫还是少不了的。

    整个莫府,上上下下都沉浸在一片忙碌之中。大红的灯笼,绸子,各处鲜花,以及宴请宾客的蔬菜果实。前门后门,人满为患。

    莫霏烟安静地坐在房里的书桌前。

    找到一卷书,坐到窗前,对着园中美好风景,静心品读。园子里来往繁忙,高声喧哗的热闹,似乎与她毫无瓜葛。她像一个看客,在一旁做局外人,淡然地看着一切。

    一卷书,一杯茶,一扇窗,就这样静过一生,又何尝不是一件乐事?品茗人,赏花客,霏烟袅袅终归土。尘世落土各相忘,怎奈俗世缠身不得已。善恶终有果,斩断愁思,只为一个目标,不惜一切。

    房中,宁静如歌;屋外,喧闹如市。

    “姐姐,姐姐。”莫兰眉迈着轻快的步伐进来,“姐姐真是好雅兴,这么安静地看书。你看大家都忙成什么了。”莫兰眉笑靥如花。

    “有什么好着急的。”莫霏烟笑笑。将书卷放在桌上。

    莫兰眉走过来,靠着莫霏烟坐下。

    “这可是一生的大事,姐姐你也坐的住。”莫兰眉指着挂在房里的大红新服。“也不试试合不合身,到时不合身可就不好改了。”

    “这衣服穿在谁身上都合。”霏烟素手执起书,继续看着。

    “姐姐,”莫兰眉一手抢过那书卷,甩到桌上:“没想到你的婚事一变再变,要是你不想嫁给睿王。我去跟爹说。”

    “姐姐什么时候说不想嫁了。”莫霏烟站起身来,拉过兰眉的双手。

    “姐姐,你别骗我了!”兰眉从小是个直性子,一想到这理,心里更是不忍心看到霏烟嫁。

    “兰眉,试问天下有谁不想当这王妃的?”莫霏烟伸手轻轻抚摸莫兰眉,

    “嗯。这个姐姐不用担心,就算你不好出入王爷,我也会三天五头跑去看你的。”莫兰眉将头靠近莫霏烟的怀中,亲昵地叫着她。

    “爹怎么让你一个人到处跑。”莫霏烟笑着捋捋莫兰眉的发丝。

    “到时,我自会有办法。”

    整个莫府上下,已经打理好一切,三天后,即使睿王大婚之日。当晚,太监宫女们都紧张忙碌,在这紧急关头,不能出任何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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